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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我厌恶地避开：&ldo;我只要那笔定金。&rdo;

&ldo;成啊。&rdo;他退回原处，来回拈着自己手指，似在回味方才的触感，然后说：&ldo;钱倒是现成的，不过我得准备一下，你只能晚上来取。&rdo;

我狠狠瞪着他，我一直在为自己以貌取人的态度检讨，这么看起来，以前我还真没有看错他。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眼睛，脸上完全是猫捉老鼠的得意表情。

我摔门离开，在大街上茫然地乱走，浑浑噩噩间大脑一片空白，太阳底下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后来我清醒过来，发觉手里还握着妮娜送的《圣经》。

我想了想，只有再去麻烦安德烈。

拨他电话的时候，手有点抖，心中更是忐忑。自上次他从医院负气离开，再也没有找过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电话通了，安德烈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常：&ldo;您好，奥德萨警察局犯罪科，我是弗拉迪米诺维奇警官，请问我可以帮助你吗？&rdo;

&ldo;安德烈，我是赵玫。&rdo;我紧紧抓着话筒，生怕他开口拒绝，手心湿漉漉地开始出汗，&ldo;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rdo;

电话里有片刻沉默，我不安地等待着，隔了一阵他的声音传过来：&ldo;你在哪儿？&rdo;

&ldo;警察局门口。&rdo;

&ldo;你等等，我这就出去。&rdo;

我站在树荫下等他出来，抬头看到奥德萨警察局的标志，记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恍惚间竟象已经相隔一个世纪……

安德烈很快出现在大门口。今天他没有穿警服，只有一身便装，双手插在裤兜里，离我远远地站着，脸上的神情有点事不关己的冷漠。

&ldo;安德烈，&rdo;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ldo;有样东西，麻烦你能不能转交给孙？&rdo;

&ldo;对不起，我已经申请回避，不能再见任何涉案嫌疑人。&rdo;他果然委婉地拒绝。

我勉强笑笑，硬着头皮继续求他：&ldo;最后一次，求你安德烈，以后我再不会再为难你，再也不会了。&rdo;

他终于抬起眼睛凝视我：&ldo;什么东西？&rdo;

我把《圣经》递给他。

他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神情显得有些惊诧：&ldo;就这个吗？&rdo;

&ldo;是。&rdo;

&ldo;可是看守所里有《圣经》提供。&rdo;

我低头，望着脚下自己的影子，缓缓说：&ldo;那不一样。&rdo;

他侧头想想，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抽回手，再来回翻一遍，开始松口：&ldo;我会交给负责的同事，如果里面没有违禁品，应该能交到他手里。&rdo;

我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ldo;谢谢你，安德烈！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rdo;

他没有说话，眼神依然冷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ldo;谢谢你！&rdo;我再说一次，知趣地告辞离开。

&ldo;玫，你等等。&rdo;他最终还是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等他接着说下去。

&ldo;你真的知道我爱你吗？&rdo;身后传来的是他备感困惑的声音。

我仰起脸笑了，眼眶却不由微微发热：&ldo;我知道，我完全明白。可是我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rdo;我转身面对他，坦然地解释，&ldo;圣经里说，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对我来说，孙就是那个印记。安德烈，我只能说对不起！&rdo;

&ldo;我明白了。&rdo;他神色黯然地点点头，&ldo;下个月起，我就要离开警局去基辅工作了。玫，你自己多保重。&rdo;

他上前用力抱我一下，然后走开。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象被掏空了一块，我甚至忘了说再见。

他终于想通了，所以决定离我而去，所以他彻底解脱了。

中午白花花的大太阳she下来，热得人心思恍惚，我木然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被阳光晒得满头是汗，而旁边就是枝叶婆娑下的树荫。

我不想挪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口的冰凉，我已经忘了世上还有中暑这回事。

老钱的电话还是追过来，&ldo;钱我准备好了，你来不来？&rdo;

海水反she着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阖上眼，眼前晃来晃去，好像浸在水中的照片，都是孙嘉遇包裹着纱布惨白的脸。

如今我只有他了，只剩下他了，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失去。

最后我说：&ldo;去。&rdo;

那天傍晚下了场大雨，雨后奥德萨的星空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纯净和灿烂，我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生命里最黑暗的一个夜晚。

邱伟从我手里接过两万美金时，几乎被吓到，他拆开一捆反复察看，直到确认不是假钞才狐疑地问：&ldo;你用什么办法刮下来的？&rdo;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作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耸耸肩说：&ldo;你就甭管了，女人自有女人的办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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