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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看来,重姑娘对东都的习俗,确实不太了解。”
他习惯性的撑开折扇,轻扇了几下,解释道:“今天是乞巧节。东都的习俗,姑娘们会把自己对生活的美好心愿,写在纸上,再折成河灯随水飘向远方。”
说着,他含笑看过来,继续道:“也有人,会把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名字写在河灯上,然后放在水中飘走,以祈求能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白头偕老。”
他看过来的眼神脉脉含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向她表白,重雪芝却反应平平,只“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上官透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忍不住问道:“重姑娘不想放个河灯许愿吗?”重雪芝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许的愿望。”
她仰起头,看着夜幕上不停闪烁的星星,轻轻道:“我的愿望,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
她神色郁郁,上官透不由得沉默了。半响,他轻声道:“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实现不了呢?万一,实现了呢?”
重雪芝摇摇头,只低下头不做声。上官透有些无措,片刻后道:“重姑娘,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
重雪芝心中疑惑,忙抬起头来看他,只见上官透整了整衣裳,又露出那副含情脉脉的笑颜来,缓缓向河边放灯的人群中走了过去。
片刻后,他又笑着回来了,举起手里的东西给她看,原来是两截指头粗细的红蜡烛和两张薄薄的油皮纸。
显摆完了,上官透问:“重姑娘会折荷花灯吗?”重雪芝默默点头,以前折过中元节荷花灯,应该差别不大。上官透一听,当即笑道:“那要劳烦重姑娘帮我也折上一只了。我不会折。”
二人下了石桥,来到小河边,一人手中一只荷花灯。
重雪芝将荷花灯轻轻放在水面上,小心的推了它一下,看着那只花灯晃晃悠悠的向前漂浮,忽然就觉得,自己也仿佛这花灯一般,漂浮不定。
正在伤感,后面却有只河灯迅速追了上来,两只灯一前一后,紧紧的挨在一起,仿佛要相互照应着一般,一起缓缓的飘向未知的远方。
“许个愿吧。”上官透轻声道。重雪芝点点头,在心中默念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小弟,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平安喜乐。...不要惦记我,我现在...过得很好。”眼中忽然一热,她忙低下头来,悄悄的转过脸去。
上官透很体贴的没有说话,二人离开河边,缓缓向城内走去。
重雪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情,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上官透猛一拍手,“哎呀,差点给忘了。”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兔子灯笼来,递给重雪芝道:“给你的。”
重雪芝接过灯笼,在手里转了一圈,只道:“谢谢上官公子。”她的反应有些平淡,上官透问道:“我记得,你是属兔的。你不喜欢兔子?”
重雪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知道的还挺多,“没有呀,挺喜欢的。兔子白白的,软软的,很可爱。”她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更喜欢猫。”说着,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上官透垂下目来,也微微一笑,问道:“重姑娘在笑什么?”重雪芝笑道:“我讲个笑话给上官公子听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有两个人,他们是好朋友。一个人去拜访另一个人,远远的看见朋友,便纳闷道:你怎么抱着一只猪呢?
另一个人一听,立刻便转过身来,原来,他抱得是一只猫。”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上官透抿着嘴笑,手中不停地把玩着折扇。重雪芝笑够了,调匀了呼吸,继续道:“上官公子一定没见过胖的像猪一样的猫。很可爱的,你若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上官透微微的笑,问道:“重姑娘见过?”
重雪芝点点头,“小时候,养过一只白色的猫,名叫大白。它的毛很长,也很爱干净,一到晚上,就一定要钻到被子里来,奶...家里人怕它身上有虫子,不许它和我一起睡觉,它就半夜偷偷的过来,在我的枕边不停的打着呼噜。然后我听见了,就打开被子把它放进来。...”
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眼中闪动着火苗一样的光芒,“后来,奶...家里人都喜欢它,老是给它喂好吃的,它也不知道饥饱,很快就胖的像猪一样。我差点都抱不动它。”
上官透含笑静听,重雪芝继续道:“猫的寿命本来很长的,它却活的不太长。后来生了病,家里人带它去看医...大夫,大夫说,不应该让它吃太胖的。再之后,它就死了。”
上官透重又打开折扇,盖住了半张脸,低垂下眼帘不说话。重雪芝没有注意他,只继续回忆道:“...我伤心的不行,哭了好几天。爷...家里人为了安慰我,便重新讨了只小猫回家。
新的小猫是一只狸花猫,毛色很漂亮,生气的时候也特别凶悍,简直就像只小老虎一样。家里人便给它取名叫二虎...”
她转头看着远处,久久的沉默不语。上官透等了很久,不见她继续下去,不由得问道:“然后呢?”重雪芝像是没听见,沉默了好半天,才道:“没有然后了。”然后,她就死了。
故事讲得没头没尾,上官透沉默了一会,又轻笑道:“可惜,集市上没有猫儿花灯,不然我们可以去买一个。”
重雪芝也抿着嘴笑,“听说老虎和猫是亲戚呢。”上官透抬起一双桃花眼看过来,眼波流转间,满是笑意,“那我们现在去买?”
重雪芝忙摇头,“不了,这兔子灯就很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日一早,还要出去查探消息呢。”
上官透轻轻的笑,“据在下观察,重姑娘这几日很是焦灼。”他重又“唰”的一声收起折扇,“有些事,着急也没有用,反倒白白辜负了好时光。”
重雪芝抿嘴笑笑不说话,上官透继续道:“明日的事,且等明日再说。今晚,我们就先去逛逛集市吧。”说毕,也不容她反驳,伸手拉过她就走。
......
一大早,琉璃才刚起床,就看到客厅内挂着两只灯笼,一只白白软软的兔子,一只威武雄壮的老虎,不由得奇怪道:“这灯笼哪来的?”
海棠和朱砂听到声音,忙出来看,一看到兔子灯,立刻就喜欢上了,三人轮流着在手中传来传去,俱都爱不释手。
琉璃又问了一遍,朱砂道:“还能哪里来的?少宫主的呗。”说着,挤眉弄眼向二人示意。海棠和琉璃见了,忙附耳过去,要听第一手的八卦。
“我跟你们说,昨日,我与砗磲一起打探消息,正好看到少宫主和...”话音未落,重雪芝进来了,奇怪道:“我和什么?”
朱砂忙道:“没什么。”几个人忙站起身,齐齐唤了一声“少宫主”,然后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重雪芝一见,忍不住就笑了,“我是会吃人吗?你们干嘛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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