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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ldo;不是这样的。&rdo;比达普马上说道，&ldo;其实我们传递的是这样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实验成功了，我们现在已经强大得足够同你们抗衡了。&rdo;

辩论的过程跟以往的历次辩论一样，每次提出一个话题便马上遭到猛烈的抨击。辩论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跟往常一样，最终并没有表决结果。在座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强烈赞同要坚持移居条款，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比达普马上说道：&ldo;那好，我会去解决的。&lso;奎依厄堡垒号&rso;也好，&lso;警惕号&rso;也好，都不会带人进来的。关于带乌拉斯人来阿纳瑞斯这个问题，协会的目标当然得顺应全社会公众的观点;我们询问你们的意见，我们会照做的。可是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方面，谢维克?&rdo;

&ldo;呃，这个问题就是，&rdo;谢维克说，&ldo;送一个阿纳瑞斯人去乌拉斯。&rdo;

会场上响起一片惊呼和质疑的声音。谢维克没有提高嗓门，他的音量很低，近乎喃喃自语，但是很决绝：&ldo;这么做对阿纳瑞斯星球的任何人都不会带来伤害或者威胁。而且，显然，这是这个人个人的权利;事实上这是一种测试。移居条款上对此并没有提出禁止。如果现在禁止这一点，就意味着pdc是某种权力机构，意味着一个奥多主义者的个体权利遭到了侵犯，他无法自主地去从事于他人无害的行为。&rdo;

鲁拉格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前探了探。她微微地笑着。&ldo;任何人都可以离开乌拉斯。&rdo;她说。她明亮的眼神从谢维克身上转到比达普身上，随后又转回谢维克身上，&ldo;任何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去往任何地方，只要资产者的飞船愿意带他走。不过他不能回来。&rdo;

&ldo;谁说不能?&rdo;比达普问道。

&ldo;移居终止条款。飞船上下来的人，不得去往阿纳瑞斯港以外的区域。&rdo;

&ldo;哦，那很明显是针对乌拉斯人，而不是阿纳瑞斯人。&rdo;说话的弗达兹顾问年纪很长。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他说的话会让事情背离自己的预期，还是会照说不误。

&ldo;从乌拉斯来的人自然就是乌拉斯人。&rdo;鲁拉格说道。

&ldo;太教条，太教条了!这不是在故意找茬吗?&rdo;特里匹尔说道，这位女士块头很大，人也很沉着。

&ldo;找茬?&rdo;那个新来的年轻人大声吼道。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有南台口音。&ldo;如果你不喜欢找茬，听听这个吧。如果这里有人不喜欢阿纳瑞斯，就让他们走好了。我会帮他们的，我会把他们送到港口去，我甚至可以把他们踢到那儿去!可是他们要是想偷偷地溜回来，我们会有人、一些真正的奥多主义者在那里候着他们的。我们可不会微笑着说：&lso;欢迎回来，兄弟们。&rso;我们会打断他们的牙，让他们自己咽下去，会把他们的蛋蛋踢进他们肚子里去。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够透彻了吗?&rdo;

&ldo;不透彻;很粗俗，像放屁一样粗俗。&rdo;比达普说道，&ldo;透彻是思想的外在体现。在来这里放屁之前，你应该先去学学奥多主义。&rdo;

&ldo;你根本不配说奥多这个名字!&rdo;年轻人咆哮道，&ldo;你们，你和你们整个协会，全是叛徒!阿纳瑞斯到处都有人在盯着你们。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让谢维克去乌拉斯，去把阿纳瑞斯科学卖给那些资产者。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假慈悲的家伙，都巴不得能去那里，过上富足的生活，让那些资产者对你们交口称赞。你们可以去!你们走了我们都要谢天谢地!可是你们要是妄想回这里来，等待你们的将是正义!&rdo;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把身子倾了过来，正对着比达普的脸大吼大叫。比达普抬头看着他，说道：&ldo;你指的不是正义，而是惩罚吧。难道你认为这是一回事吗?&rdo;

&ldo;他指的是暴力。&rdo;鲁拉格说，&ldo;如果真有暴力发生，那也是你们引发的。你和你的协会。这是你们应得的。&rdo;

坐在特里匹尔身边的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开始发言，他的声音因为尘咳而变得嘶哑，他是西南区矿工协会的一名访问代表，在这个问题上本不该他来发言的。一开始他说得很轻，谁都没能听得真切。&ldo;……人所应得的，&rdo;他说道，&ldo;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得到一切，得到曾堆积在那些死去帝王陵墓中的一切奢侈品。我们又什么也不应当得到，即便是饥饿时的一口面包。在别人挨饿的时候，我们难道不是在吃吗?而你们要因为这个而惩罚我们吗?你们会因为别人可以吃饱而我们饿着肚子就奖励我们吗?没有人应当受到惩罚，没有人应当得到奖励。不要去想什么应得，不要去想什么获取，这样你才能真正地开始思考。&rdo;当然，这些都是奥多《狱中书》里的句子，但是经由这个虚弱沙哑的声音表述出来，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效果。似乎这些是眼前这个人自己逐字逐句想出来的，似乎这些都是出自他自己的内心，速度很慢，很艰难，就像一股水流从沙漠的沙土中极其极其缓慢地渗出来。

听对方发言的时候，鲁拉格头僵直着，板着脸，似乎正在压抑着痛苦。在她的对面，隔着桌子，谢维克低着头坐在那儿。这段发言之后是片刻的沉默，随后谢维克抬起头来，打破了沉默。

&ldo;诸位，&rdo;他说，&ldo;我们想要做的就是提醒我们自己，我们来到阿纳瑞斯不是为了获得安全，而是为了获得自由。如果我们必须在所有事情上达成一致，所有人一起行动，那我们就跟一台机器无异。如果有一个人无法跟自己的同伴团结在一起工作，那么他就有职责去单独工作，这既是职责也是权利。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对人的这一权利加以否定。我们一直在说，而且是越来越频繁地说，你必须跟其他人一起工作，你必须接受多数人的规则。但是，既是规则，那就必定是专制的。每一个个体的职责就是不接受任何规则，要自主行动，要负起责任。唯其如此，社会才能保持活力，才能变化，才能适应，才能生存。我们不是建立在法律基础之上的某个国家的统治对象，而是建立在变革基础之上的一个社会的一分子。变革就是我们的使命：变革的信心。变革存在于每个个人的灵魂之中，否则它就无所依存。它就是一切，否则便什么也不是。如果将变革看作是有尽头的，那么它也就从未有过真正的开始。我们不能滞步不前，我们必须继续前进。我们必须承担风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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