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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又瘦了,手上仅剩了一层皮,眼圈四周完全的凹陷下去,雨轩看着既心疼,又难过。
“外公,我累了……”雨轩的头轻轻搁放在床沿,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苍凉和痛苦。
“累了就歇着吧……别为了外公累坏了自己……”岑文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左手轻抚在雨轩的头发上,舒适又温暖。
雨轩惊了一下猛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睛正看着自己的外公,心突然慌乱成了一团,很是措手不及,她不想的,她只是想说出来而已,仅仅是想要在最亲的亲人面前寻求丁点的力量,并不是真的想让外公听到安慰自己,对自己说这些话的……
似是察觉到了雨轩的慌乱,外公费力的抬起手拍拍雨轩的手,喘了两口气,然后才说,“雨轩,别急,和外公好好聊聊……”
“外公,你还是休息吧,你怎么突然醒了?”雨轩避开外公苍老悲悯的眼神,不敢看向外公,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外公却不听雨轩的话,手依然紧握着雨轩的,“外公没多少力气,你听话……”
察觉到外公急促的喘息,雨轩立刻端坐好,不敢再乱动,任凭外公握着自己的手,强扯着嘴角,对着外公微笑。
外公也对着雨轩笑,这笑中包含了太多雨轩看不懂、也看不清楚的情绪。雨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看着外公握着自己的手。
“雨轩……外公在有生之年有你陪着,已经很满足了。外公知道……你为了外公做了很多,外公很高兴……可外公不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既然累了,就歇歇吧……”
雨轩立刻摇头,急切的解释,“外公,我不是因为你的病才说累,是我的剧本写作上遇到了困难,没有自信了,才想在你面前说出来的,我其实并不想让你听到的,外公你该相信我!”
外公安抚的又拍拍雨轩的手,“别急,有什么烦恼就告诉外公听……”
雨轩虽然点了头,自然不敢说太多,让外公替自己挂心,只说了是自己剧本导演看了后有几个场景不满意让自己修改,但自己又不想修改,于是和导演有了点小摩擦,所以心情不好……
外公见雨轩说的郑重其事,自然也不会过多的怀疑,于是放下心来安慰雨轩,“你是新人,凡事要多谦虚,多向别人学习,要提取别人的意见……咳咳……”
雨轩见外公咳嗽起来,吓的赶忙站起了身,上前用手抚着外公心口,帮外公顺气,“外公,你说的我都懂,你身体不好,不要操心我的事了。”
外公慢慢缓回了劲儿,拍拍雨轩的手,“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你最近瘦了不少。”
雨轩的鼻子突然开始泛酸,外公自己都病成这样了,却还总是担心自己,心里也总想着她,自己真的太软弱了,只是让重写剧本而已,怎么就弄得像天塌下来了?真是没出息……
雨轩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顿,也想开了不少,和外公又说了几句话,怕外公累着,就劝着让外公赶紧休息了……
从医院里出来,雨轩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刚好接到张扬的电话,约了地址,雨轩又给季子卿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和张扬有工作上的事要谈,让季子卿不用来医院了。
还是上次的咖啡厅,雨轩刚进到店里,就看到张扬坐在不远处的玻璃窗旁边冲着自己招手。雨轩走过去坐下,随便要了杯果汁,就笑着对张扬抱怨说,“我就说要等到全写完以后修改几遍,再让那些专业的前辈执导执导,然后再让导演看,你偏不同意,这下我的名声是全毁了……”
见雨轩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张扬很是诧异,有些转不过弯儿,“雨轩,你没事吧?”
“我能有事什么事?我的剧本到底有多糟糕,你说清楚。”雨轩白了张扬一眼,懒得说太多,立刻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虽然疑惑,但张扬却也不会多问,正色的看着雨轩道,“陈导说,他希望你能弄清楚一个问题,剧本和小说有着本质的区别,小说需要引人入胜,每句话、每个字、甚至每个标点符号都能给读者带来不同的感受,但电影剧本就同了,它不需要多余的辞藻来渲染气氛、感染读者,剧本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要清晰……”
“我写得不清晰吗?”雨轩奇怪的问。
张扬侧身将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拿过来,从包里翻出两大本文件夹递给雨轩,“这是两本文件是陈导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看完这个,对你的写作会大有帮助。”
雨轩接过来,也不翻看,拿起包塞了进去,然后说,“替我谢谢陈导。”
张扬点头说知道了,其实他今天准备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话想要讲给雨轩听,谁知道见了雨轩后才发现,他搜肠剐肚想的一箩筐的话竟然都成了废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她啊……张扬心里叹气,只能和雨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和张扬分开回到家里,季子卿早已经回来了,正坐在落地窗前安静的看着夜色下细雨蒙蒙的香馥郁的庭院。
雨轩悄声走到季子卿身手,从后面搂住季子卿的脖子,下巴在季子卿的头顶,像只爱撒娇的小猫般轻轻的摩擦亲昵。
“心情好了?”伴随着季子卿低沉的声音,雨轩已然被季子卿拉入了怀中。
雨轩也不惊讶,“张扬告诉你了?”
季子卿点头,“第一次不顺利很正常,你前段时间太浮躁,这两天好好静静心,再重新开始写,我对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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