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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第1页）

冯伯灵点点头，这个说法是能够接受的。

&ldo;你也看到了，从抚顺开始，努尔哈赤一天天地扩充兵马，积累粮草，我们不跟着，能抵挡得住八旗的铁蹄么？&rdo;苏翎面色渐渐低沉，变得冯伯灵从未见过的模样。

&ldo;我，还有那些弟兄们，只想活下去，还有那山中的百姓，都是一样。反不反我们不管，我们早已不是大明朝的人。谁若想让我们伸着脖子被人砍去头颅，那是休想。让我们下跪给别人做奴仆，那更是做梦。我们千山堡，没有奴仆，更没有跪着的人。&rdo;

苏翎昂起头，从话里透出一股豪气，连冯伯灵听了，也自认没有这般气势，更别说，说出这种话来。那赵毅成却被这番话说得呼吸急促，看样子，便要忍不住站起来。这正是当初苏翎曾说过的，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让这般汉子们去做卑躬屈膝、忍辱偷生的事。

&ldo;所有威胁我们的人，都将被砍下头颅。&rdo;苏翎最后一句，已完全不是冯伯灵曾认识的，那个来自南方、沉默寡言而做事勤恳的小兵了。

稍过一会儿，苏翎平息了胸中奔腾的血性，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缓缓对冯伯灵说道：

&ldo;冯大哥，这努尔哈赤的野心，你也看到了，这下一步，便是叶赫与我们。&rdo;

稍稍一顿，苏翎接着又说：&ldo;我跟兄弟们说过，我们将顶天立地地做人，做个汉子。那努尔哈赤不是没有来拉拢过，但我们不会去想这个。我们与努尔哈赤之间，只有一战。&rdo;

冯伯灵似乎对这话感觉些许的放心，神色稍稍趋缓。

&ldo;对于大明朝&rdo;苏翎看了看冯伯灵，说道：&ldo;冯大哥，你觉得沈阳、辽阳守得住么？&rdo;

&ldo;这个&rdo;冯伯灵难以作答，整个辽东都担心的是努尔哈赤下一次将要打下哪里，没有一处能自信挡得住努尔哈赤的兵锋。

苏翎接着说道：&ldo;不说沈阳、辽阳，就算我们就在山里不动。那努尔哈赤从清河下瑷阳很难么？再往下，便是一马平川的辽东腹地，没了边墙，没有山势屏障，冯大哥，你觉得努尔哈赤能走多远？&rdo;

冯伯灵几乎不敢顺着想下去，这说的都是极为可能的，不是做不到，而是努尔哈赤何时去做。眼见得开原、铁岭一战，更加暴露大明朝的虚弱，而八旗铁骑的威力日渐锋利，人马日趋强盛，这都势必让努尔哈赤更进一步，而从大处看来，努尔哈赤便不会满足于只是抢劫，接下来便是攻城略地，占着不走了。

&ldo;若是那样，这宽甸要多久被努尔哈赤收归已有？&rdo;苏翎再问。

不待冯伯灵再想，苏翎紧接着说道：&ldo;到那时，我们这些人，还算不算反叛？这个不说，我们这些人，在努尔哈赤的围剿下，还能活多久？不，我们不会坐以待毙。&rdo;

到此时，基本上已经表明了苏翎所部的态度。不管是不是反叛，都不能阻止千山堡为自己的生存伸出铁拳。

话已至此，冯伯灵初来时抱着的还没有来得及透露的几分气势，便烟消云散了。苏翎话虽说的有几分张狂，但人家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有这个实力，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转念一想，冯伯灵又说出一个问题。

&ldo;何不回到朝廷这边来？&rdo;

苏翎一怔，看向赵毅成，两人目光一碰，却都笑了起来。

&ldo;冯大哥，&rdo;苏翎尽力不让这种他们自家兄弟的看法影响到冯伯灵的情绪，&ldo;你的镇江水师，粮饷可还充足？&rdo;

这下冯伯灵面色一红，倒不是自己那点事儿让别人知道了，而是听出了苏翎话里的意思。

这镇江水师的千总，大小也是个武官，而武官则按武官的惯例行事，吃空饷，走私商货，查扣违禁货船等等，这些都不用冯伯灵出面，下面一帮子下属早就熟门熟路。这说明什么，说明连镇江水师，朝廷都养不起，而苏翎有多少人马？若是还让苏翎自给自足，那这个朝廷给个名分有多大意义？尤其是在目前辽东屡战屡败之下，难道让强势维护自己兄弟性命的苏翎，带着自己的兵马去打努尔哈赤？若苏翎真是这般脑袋，也不会有今天。

更何况，这冯伯灵一个海防千总，敢代表朝廷说这番话？

不过，此时似乎冯伯灵才想起此次真正的来意，但这番交谈之下，这气势已然不足，可话，还是要说的。

&ldo;我这番来，倒不是奉辽东都司之命来的。&rdo;看了看苏翎与赵毅成，完全没有预想的神色变化。冯伯灵只得继续说下去。

&ldo;其实上次萨尔浒之战大败，朝廷已对杨镐无能不满，于六月二十二日将杨镐革职，由新任的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我这次来，虽不是明言下令，却也算是符合这位新辽东经略的意思。&rdo;

&ldo;这位新任辽东经略的，便是&rdo;冯伯灵见苏翎与赵毅成果然关注，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ldo;熊廷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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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辽东轶事‐第四卷铁骑夺金

第十四章辽东经略

冯伯灵又失望了。

在苏翎与赵毅成的脸上，冯伯灵没有看到预期的反应，二人的眼神明白无误地透着&ldo;怀疑&rdo;二字。就连一直客客气气还念着旧情的苏翎，这时也没给冯伯灵半点面子，那神色似乎在说：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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