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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柳舍不得花那份钱，迹部懒得花那份钱，手冢根本不跟任何人联系，但那部电话仍然有个忠实的消费者，一个月下来愣是花了三位数的通讯费。这位冤大头，就是真田。

每天晚上8点钟真田必然会出现在电话亭那里，握着话筒喁喁私语。忍足曾好奇地问柳真田是不是交了个女朋友要每晚报备，得到的是一声不敢置信的冷笑。柳说：&ldo;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听不到他每天说些什么吗？&rdo;

忍足连忙摇手：&ldo;我没有偷听别人隐私的兴趣。&rdo;

&ldo;谁要你偷听了。&rdo;柳不屑，&ldo;就弦一郎那声音还用得着偷听？他躲卫生间里念情书，走廊上都能听见有人朗诵抒情散文。&rdo;

忍足深以为然，竖起耳朵听了好几晚却没听到任何有用的内容，跟迹部说起这事只换回一个白眼，迹部说：&ldo;本大爷对别人的私事没有一点兴趣。&rdo;跟手冢说的时候连个白眼都没得到，他直接站起身，一言不发走人了。

于是，真田究竟和谁联系便成了忍足心里一个不解之谜。幸好忍足虽有出谜的乐趣却没有猜谜的欲望，很快就把这茬忘了，不然真田他不敢去问，柳又问不出来，非纠结死他不可。

日子如流水般哗哗过去，开始再多的不适应，到了最后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那个月快过完的时候，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黑了一层，瘦了一圈，唯独精气神却练了出来，一双眼睛明亮亮的，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决不服输的神气。

他们的成绩被军营指导员亲自批复，全体合格，黑羽的搏击成绩还特别记了个优秀。教官宣布的时候全体欢呼，涌上来一起抬起教官高高抛向空中。教官感动地摔下，却发现这帮混蛋已经跑光了，迎接自己屁股的只有光秃秃的地面。

如果说来的时候这帮人不过是乐观，回去的路上他们简直就是在撒欢，气氛热闹得差点掀翻车顶，连最沉默寡言的南都抢着为大家高歌一曲：&ldo;是你让我感受爱情这东西，四个字，冷酷到底哦哦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的死心塌地，我应该在车里，你应该在车底，让我开车轧死你……&rdo;

柳说，能把阿杜的歌唱成这样，也算是个奇才了。

真田坐在角落里没有搭话，一个劲傻笑。

昨天晚上他照例给寝室打电话回去，汇报当天战况（自己和柳两个人的）顺便接受对面的挖苦，讽刺，幸灾乐祸，没想到对方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尖牙利齿取笑自己，沉默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那边轻轻地说：&ldo;弦一郎，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rdo;

真田受宠若惊，一直乐到坐上大巴，一颗心早就飞回了立海大。军训生活再丰富多彩，毕竟只是个点缀，真正的故事还是发生在校园里面，对不对？

可惜他不知道。昨天幸村放下电话后，得意洋洋向不二伸手：&ldo;怎么样？肉麻的话谁都说得出口。愿赌服输，钞票拿来！&rdo;

这件事情，真田还是不知道的好。

力量与内心的矛盾

真田他们在接受血与火的磨练的同时，幸村留在学校里也没闲着。

那段时间是这帮学生最自由的时候：学校没开课，军训又被取消了，为了照顾那些前往兵营的骨干许斐特地解了宿舍楼的禁，于是幸村不二这些人便堂而皇之地以开学为名大摇大摆地从家里搬出来，住回了寝室。反正青春就是用来颓废的，在哪里不是一样浪费。

有人曾说，麻省理工大学的学生生活只有三件事：学习，交友，睡觉。

而对于这帮立海大学生来说，生活也只有三件事：娱乐，吃饭，睡觉。

别说什么不思进取的话，事实上大部分大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确实，总有恪守尽职的学子抓紧利用每一秒钟在学海里徜徉，哪怕晚上别人都睡了他还打个小手电在那啃书本，昏暗的灯光照出苍白的皮肤，一副小眼镜遮住大半个脸‐‐理学院的野村拓也就是这种人，军训的时候还不忘每天蹲犄角旮旯里背四六级单词，可是，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呢？

幸村的原则是：该学的时候学，不该学的时候打死我也不学。

这已经很不错了，比起仁王的座右铭（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算是相当拿得出手。说起来仁王同学算是个言出即行的典型，无时无刻不把这句话贯彻到底，暑假拉着柳生一起去黄山自助游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丸井恋着家里的美食不愿提前来校吃食堂，桑原又要帮家里干活来不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幸村成了光杆司令，顺理成章天天和不二泡在一起，也由此打开了一个非常广阔的交友圈子。

立海大里似乎就没有不二不认识的人，很快幸村也和其他学院的中坚力量们打成一片，并对不二的行为模式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如果他心情愉快就会去找佐伯，心情很愉快就会去找千石，心情极度愉快就会去找观月‐‐找了没几次佐伯就偷偷跑来哀求幸村说不二万一再去找观月一定要叫上他一起去，这样两人万一打起来他还能拉个手。幸村心有戚戚，满口应承下来。每次这俩见了面都是唇枪舌剑针尖对麦芒，结果必然是观月暴跳如雷不二得胜班师。据和观月同屋的柳泽慎也小道消息，观月这些天已经被气得上火，天天猛吞三黄片还很少去洗手间，可是每次一去就得蹲半天。

趁着不二出去打饭幸村打听：&ldo;不二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会去找谁啊？&rdo;

&ldo;nia他有过不好的时候吗？&rdo;ju丸从拼图上抬起脸，大眼睛眨巴眨巴使劲回想，&ldo;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听大石说，每次不二不慡了，肯定是手冢的原因。&rdo;

&ldo;噢&rdo;幸村暗自记下来，怪不得最近他每天都乐得心花怒放。

不二从外面回来，一抹一头的汗，放下饭盆拉着幸村就往外跑：&ldo;简直太热了！在这炎热的夏季如何平静我狂野的心？来，让我们去护书堡，做一些有趣的事情。&rdo;

幸村苦笑，一边跟着往四楼跑一边偷偷给佐伯发短信。

岂料观月却不在，柳泽大大咧咧问他们：&ldo;你们来干嘛？找观月？他你妈不在，他上课去了，学你妈什么空手道，你们不挺熟嘛？怎么都你妈不知道？&rdo;

幸村脸色青白不定，稳了下神问柳泽：&ldo;哥们，你也本地的？&rdo;

&ldo;啊，我你妈正宗土特产！&rdo;柳泽见到老乡很乐，拍着胸脯扯开一副嘹亮的公鸭嗓认亲，&ldo;要说最你妈吃亏就咱本地人了，大学里多少老乡会啊，就他妈谁也不带咱玩！&rdo;

幸村默默退下，缩在一旁黯然销魂。不二明了他的心思，咬着耳朵偷笑：&ldo;别介意，这哥们人不错，就是嘴欠点，口头禅让人听着难受，大家平时都管他叫鸭子。&rdo;

柳泽听见了倒真的不生气，乐呵呵地反驳：&ldo;说嘛呢，谁你妈鸭子，有我长得这么帅的鸭子嘛。&rdo;

幸村扯着嘴角笑笑，回头跟不二小声说：&ldo;可是还觉得有点丢人……&rdo;

不二环顾四周寻思怎么给幸村重拾自信，正好佐伯气喘吁吁跑过来，被他一把拉住：&ldo;小虎！&rdo;

佐伯没看见观月，放下心，傻乎乎地应：&ldo;啊？&rdo;

&ldo;你跟你们屋黑羽都住了一年了，学会几句北京话没有？&rdo;

&ldo;学会啦！&rdo;佐伯答应得特慡快，&ldo;孙子！我操你大爷的！&rdo;

……

幸村沉默半晌，诚恳地拍拍柳泽肩膀。

&ldo;兄弟，我为你而骄傲。&rdo;

观月报名去学空手道倒不是为了对付不二。事实上他酝酿这个主意已经酝酿了很久，而说起促因，则要追溯到非典之前，立海大还未封校的时候。

学校，尤其是高等院校周围到了晚上一向是无证商贩的天堂。你吃过晚饭，独自一人或成群结伙漫步在小路上，周围的人行色匆匆。不要小看他们，他们中很可能隐藏着绝世一等一的高手，脚步轻盈，目光如炬，鹰一般毒的眼睛扫射四面八方搜索着猎物。他们双手看似空空如也，与你擦肩而过时也丝毫感觉不到内力的存在，但是你绝不可以掉以轻心！也许不过是一驻足，不过是一眨眼，也许，不过是你的鼻子敏锐地闻到了远处铁板鱿鱼的芳香，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裤袋，而此时，你已经彻底落进了他们的包围圈里。下一秒钟你会发现你四周突然围满了人，十几条黑影缓缓逼近，封死你所有的退路。他们刚刚不过是普通的行人，此时却换了一张面孔，目光凶狠，神色贪婪，不住舔嘴唇的动作泄漏了他们的饥渴，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的讯号，宣告你悲剧的开始。

&ldo;同学，光盘游戏毛片打口磁带要么……&rdo;

上世纪末，立海大的北门口开了几家电脑店，后来一系列软件商店，配件商店，网吧，录像厅，音像店都随之发展起来，充满乐观的立海学子立刻发挥大不惭精神将这条街称为本市的小中关村。本世纪以来，随着旁边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等等快餐店的建立，这些电子产业逐渐没落了，却催生了盗版业的繁荣。当然这一行业本来就已经够红火了，那些正版商店跟他们比压根没有竞争力，自古以来学生多是两袖清风，实在没钱在填饱肚子时还保护知识产权。所以他们的倒闭不是偶然，而是历史的必然结果，是人民的呼声，时代的选择，教育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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