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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何仙姑回过神，一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杨戬后退一步，奉上手里的瓷瓶。

&ldo;碧波仙子，可要小心了。&rdo;

何仙姑看清面前的人是杨戬，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看到杨戬手里的瓷瓶，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脸微红，赶紧接过瓶子。

她推开门进去，把瓷瓶交到吕洞宾手里，怜惜地看了眼牡丹，转身走了。整个过程，何仙姑坦坦荡荡。

刚刚的失神，表明她不应该能做到这个程度。一向自诩对人心看得最为通透的杨戬，都有点看不懂何仙姑。杨戬想，不知嫦娥能看明白不？

杨戬的目光与吕洞宾看过来的目光一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杨戬再回头，何仙姑的背影已消失在百花园的转角。

离开百花园，何仙姑回了八仙园。莲池边是何仙姑的莲荷小筑，独在一处，与其他八仙的屋子离得有点远。莲荷小筑的对面，是一丛翠竹，梧桐，碧绿间，是吕洞宾的逍遥居，逍遥居外是一片云海。

她取下床头有些年头的风车，找了个精致的盒子，把风车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几经犹豫，还是下了决心，把盒子盖上，落了锁，钥匙丢到了窗外的莲池里。盒子放进墙角的箱子里，从箱子里拿出一把伞。

&ldo;仙姑。&rdo;伞散发出灵光，吐人言，饱含期待与欣喜。

&ldo;穿山甲。&rdo;何仙姑唤道。

&ldo;你收了风车。&rdo;期待之意更加明显。&ldo;你把我拿出来了。&rdo;

&ldo;不要执着，到大千世界去吧！这里不是你的归宿。&rdo;何仙姑把伞撑开，劝道。

伞痴心不悔道。&ldo;给我一个机会，我听说，现在天条改了，神仙也可以谈情说爱了。&rdo;

&ldo;天条是不禁神仙情了。但左右情至关三物是不会变的，心，缘，劫。爱之一物，强求何苦。不如放下，海阔天空。&rdo;何仙姑感慨道。

杨戬变成一只飞蛾，趴在屋角。对何仙姑这番见解，颇为赞赏。这个碧波仙子看得蛮透彻的。他想到，他与嫦娥正是被缘和劫所误，心里好一阵唏嘘。

&ldo;我愿意等，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的。&rdo;伞坚持道。

何仙姑收起伞，沉默了许久。在杨戬没耐心要走的时候，她又开口了。&ldo;我要走了。&rdo;

&ldo;你去哪，我就去哪。随你天涯海角。&rdo;伞急道。

何仙姑笑了笑，把伞挂到放箱子的角落的墙上。&ldo;我想一个人上路。&rdo;

&ldo;仙姑。&rdo;伞在墙上呜咽。

何仙姑离开了莲荷小筑。

……

何仙姑突然进来，牡丹有点诧异，但看到她手上那个瓷瓶时，她释怀了。重义的何仙姑，是在用行动，默默支持他们。

牡丹看着那个，刚刚邀她一起，游历天下的风流倜傥的白衣仙人。心里有所犹豫，并不能马上答应。即使，眼前是她爱了三世的人。

何仙姑走后，吕洞宾一直注视着牡丹，在等她的答案。

&ldo;你爱我吗？&rdo;牡丹突然发问，声音沙哑。

吕洞宾吃了一惊，因为牡丹从前没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认真思考如何回答。以前，可以用一句天规禁情来搪塞，现在不能了。

他一度以为，新天条的出世，让情劫成了个笑话。现在，他看清了，即使没禁情的旧天条，情劫依旧存在，劫因心，因欲而产生。情啊！仍是世上最难堪破的一劫。

他正为难间，牡丹又道：&ldo;我没有绝世的容颜，你会爱上我吗？&rdo;

吕洞宾意味深长地看了牡丹一眼，展颜一笑。揭开最后一层纱帐，扯下牡丹的面纱。那张曾经倾倒众生的脸上，留下了道疤，柳叶般粗细，斜划了半张脸。伤口很深，必定会留下疤痕。牡丹那么爱美，毁容是比死亡还重的惩罚。吕洞宾眼睛闪过丝心痛，无奈，然后恢复如常。

猝不及防，牡丹最后的遮羞布被吕洞宾无情的揭开。相当于把她自己□□裸地暴露在他的面前，只要他露出一丝害怕，嫌恶异样的情绪，就相当于当胸插牡丹一刀。还好他没有。

&ldo;看到了吧！从此我就是个丑八怪了。&rdo;牡丹用手遮着脸，无助地哭道。

吕洞宾转了转扇子，轻飘飘地道：&ldo;虽然我有色仙之名，确实喜欢美人。但牡丹仙子在我眼里，长什么样，美不美，都一样。&rdo;

&ldo;真的吗？&rdo;牡丹看吕洞宾，不可置信地问。她深知，吕洞宾好色本性。如果，她不是张得那么漂亮，他恐怕看都不会看她一样。牡丹突然意识到，这段爱情里，她的爱始终那么小心翼翼，很卑微。

&ldo;当然。从一开始，我看上的就不是你美丽的皮囊，而是你的情。&rdo;吕洞宾笑了笑道。

吕洞宾是被她的情所打动的，牡丹本来该高兴的。然而，她却没多少喜悦，因为诡异。

&ldo;看到你，备受感情的折磨。我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所以，我怜惜你。是东华的时候，我想着法，让你不应情劫。是吕洞宾的时候，我尽可能地照顾你。因为，你就是我。你自私，痴情活得很真实。我却真的很像你一样，大胆说出自己的爱，甚至为情而死，但我不能，因为拯救苍生的责任，我必须压抑自己的情感。其实，责任我能抛开，但我怕，她会看轻我。&rdo;吕洞宾越说，情绪波动越大。

吕洞宾话里一个&ldo;她&rdo;字几乎让牡丹崩溃。他不爱她。牡丹让吕洞宾停下，但他还在自言自语。

&ldo;牡丹，我们历的都是情劫，但我们的情劫不一样。说起，我们的劫都是从那片红叶诗开始。那片红叶真的不是我的，是她的。&rdo;

说起红叶诗，牡丹悄悄平静。突然想到，红叶传情，太女气了。放到当时的东华身上，根本荒诞无稽。

&ldo;我捡到那片红叶，上面是她的字迹，写的是一首情诗。我又惊又怒。可惜，我无法找她当面对质，她走了。我留着那张红叶，每天都在惶恐不安。我想问问她，她到底对谁动心。后来，你捡到了。我想跟你解释，但我说不出口。我……&rdo;

牡丹安静地听着。吕洞宾调整好情绪，继续说的：&ldo;我爱上了我的小师妹。我不能让她知道。除了天条，更重要的是，我师妹一直把我当做亲哥哥一样，如果她知道，我一直对她就是那样龌龊而自私的感情，她会被吓到，离我远远的。我必须守口如瓶，谁也不能说，一点风险也不能冒。失去她，我真的承受不起。&rdo;

说完，很久之后，吕洞宾才平静心里的悸动。

&ldo;牡丹，让我们圆彼此一个梦。你把我当□□你的吕洞宾。我把你当作我自己。&rdo;

牡丹痛到了极致的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心没了。无论吕洞宾说什么，都不能撩拨起她一丝情绪。她反而，觉得吕洞宾很可怜。牡丹平静地问：&ldo;你把我当成你，那你自己是谁？&rdo;

吕洞宾不答。

牡丹张狂大笑。&ldo;是那个她吧！&rdo;被爱逼到了绝路，竟用这种方式自欺欺人。她牡丹都不屑于此。

&ldo;原来如此，不管我如何做都不能让你爱上我。原来这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你从我身上看到是你的影子，试问有谁会爱上自己的影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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