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迟砚听着这话,一言不发,紧抿着干燥苍白的唇继续往前爬。
少年脸色白得像纸,眼神却沉着,目标坚定地往沐风宗的方向。
他是故意的。
闯进来。
他轻轻喘了口气,呼出来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水汽,沾湿睫毛,在乌黑睫羽间挂上亮晶晶的冰,衬得小脸儿更加苍白清透,甚至苍色的薄唇都被衬出点红润。
沐风宗有位年轻仙尊。
他自小知道自己有灵根,但这个秘密被母亲瞒着,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拜入仙门修行。他知道自己修行资质出众,带伤出现在这里,说不准可以得到沐风宗仙尊的帮助。
小少年抬头,眸光冷静暗沉地望了眼长长的山梯。
他身上已经冻得失去知觉,意识越来越重,拼着一口气慢慢往上面爬,伸出的手抓到冰凉的雪,却失了力气再往前一步。
“哎呀?”
山坡前方传来女子的声音,小沈迟砚抬头看过去,望见一身素白衣服,几乎和这雪景融为一体,却显得分外好看的仙尊。她模样和少女差不多,看不出真实年纪,只是望着他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我说是谁能闯进来,原来竟然有灵根……资质不错。”
她走过来。
少年盯着眼前裙摆,苍白修长的手抬起来,紧紧抓住,仰头喊了声,“师尊……”
“嗯?”风轻诧异。
她又笑了,蹲下来给他施治愈咒,又轻轻捏住他的脸,“你这孩子,倒是很机灵嘛。”
不是机灵。
沈迟砚静静沉冷地想。
是利用。
他仰头望着眼前容貌年轻、正认真检查他伤口的仙尊,心想,这是他将要利用的第一个人。
“……你的伤真重。”仙尊摸了摸鼻尖,叹气,“罢,带回去慢慢治。”
少年听到这句话才放松,明明已经在昏迷的边缘,乌黑眼珠仍然沉沉地盯着她。
“别怕。”仙尊伸手,温软指尖舒展了下他的眉心,小心把他抱起来。满身是伤的小少年被她抱在怀里,温暖一下替代了冰凉,他不自觉地缩了缩,仙尊身上好闻的香味让人放松警惕,他有些戒备地抿紧唇,垂下睫羽。
……
“叫师父。”
仙尊拿了颗糖逗他。
少年不语。
他身上纱布都已经换好了。尽管他本人非常抵触,风轻还是不放心他自己换,于是强制地扒了衣服换纱布。沈迟砚平日心性冷清,这时候也不可能依旧保持原样,红着脸默不作声等她换完,就抱着衣服躲得远远的。
“为什么不叫师父只叫师尊?”她纳闷。
沈迟砚不回答。
“这样太疏离了。”仙尊忽然试探地凑上前来,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清香的味道离他很近,沈迟砚微微一顿,又不动声色地往后缩缩。
“叫声师父,我教你新的功法。”
居然利诱这招都出来了。
小少年无动于衷。
“嗐。”仙尊泄气。
旁边看了半晌的修长白衣青年张口冷冷道“适合随我修无情道。”
“不行。”风轻翻白眼,“师兄,你已经够无情的了,要是我收的徒弟也这么无情……我会伤心的!”
“啧。”青年冷嗤,没有坚持。
仙尊便又眼神亮晶晶凑过来,“这样吧徒儿,你叫声师父,我带你去人间逛集市?”
那是你自己想逛。沈迟砚想。
他侧开脸望着窗外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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