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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他不会为政客做物理研究的。这一点现在是明确无误了。

如果他停止工作，他们会让他回去吗?

想到这里，他长吁了一口气，仰起头，视线转向窗外，但却对外面那片阳光灿烂、绿意盎然的风光视而不见。

这是第一次，他真正地起意想要回家。这个念头似乎打开了一道道的闸门，迫切的向往之情如洪水般泛滥开来。他想要讲普拉维克语，要跟朋友们交谈，要见塔科维亚、见皮鲁恩、见萨迪克，要去触摸阿纳瑞斯的尘土……

他们不会放他走的。他还没有为这一趟出行埋单呢。他也不会让自己走的：那样就是放弃，就是逃跑。

在明亮的晨光之中，他坐在书桌边，双手用力地敲击着桌子边缘，一下，两下，三下;他的脸色很平静，若有所思。&ldo;我该去哪里呢?&rdo;他大声说道。

有人敲了一下门。艾弗尔端着早餐盘和晨报走了进来。&ldo;我今天也是六点钟来的，可是您还在睡觉。&rdo;他说，一边在桌上把早餐摆好，动作当中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灵巧熟练。

&ldo;昨晚我喝醉了。&rdo;谢维克说。

&ldo;喝醉的感觉是很美好的。&rdo;艾弗尔说，&ldo;就这样吗，先生?太好了。&rdo;他灵巧地退了下去。这时候帕伊走了进来，艾弗尔冲他鞠躬致意。

&ldo;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冒失进来的，打扰用餐了!我刚从教堂回来，顺便进来看看。&rdo;

&ldo;请坐。喝点巧克力吧。&rdo;谢维克本来没什么胃口，不过帕伊声称要跟他一起吃点东西，于是就吃了起来。帕伊拿了一个蜂蜜卷，在盘子上弄碎。谢维克感觉还是很虚弱，不过肚子已经非常饿了，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帕伊发现，要打开话匣子似乎比平时要难。

&ldo;你还在看这种垃圾?&rdo;最后他终于用一种轻快的口气说道，一边用手摸了摸艾弗尔放在桌上的那叠报纸。

&ldo;艾弗尔拿来的。&rdo;

&ldo;是吗?&rdo;

&ldo;我让他拿的。&rdo;谢维克说，一边飞快地用审视的目光瞥了一眼帕伊，&ldo;它们可以拓宽我对你们国家的理解。我对你们的下等阶层很有兴趣。多数阿纳瑞斯人都来自下等阶层。&rdo;

&ldo;是的，当然。&rdo;年轻人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咬了一小口蜂蜜卷。&ldo;我想我还是来点那个巧克力吧。&rdo;他摇响了大盘子上的铃铛。艾弗尔出现在了门口。&ldo;再来一杯。&rdo;帕伊头也没回，&ldo;呃，先生，现在天气转好了，我们正打算再带你出去转转，让你多看看这个国家。也许还可以出国参观。不过因为这场该死的战争，恐怕所有这些计划都要泡汤了。&rdo;

谢维克看了一眼最上头那份报纸的大标题：伊奥国与舍国在本比利首都附近开战。

&ldo;电传上有比这更新的消息。&rdo;帕伊说，&ldo;我们已经解放了本比利首都，哈乌瓦特将军即将重新上台。&rdo;

&ldo;那么说战争已经结束了?&rdo;

&ldo;还没有，舍国仍然占据着东部的两个省份。&rdo;

&ldo;我明白了。那么说你们的军队和舍国军队要在本比利开战，而不是在伊奥国本土?&rdo;

&ldo;是啊，他们如果来侵略我们，那可真是愚蠢到家了，我们去侵略他们也是一样。我们已经过了那个野蛮的阶段，不会再让高度发达文明的核心地带发生战争了!权力的均衡就是靠这种警察行为来维持的。不过，我们确实是真正开战了。所以我很担心，那些令人厌烦的老一套禁令又要重新生效了。&rdo;

&ldo;禁令?&rdo;

&ldo;比如说，对贵族科学院所做的研究进行分级。其实是没什么的，只是要盖一个政府的橡皮章而已。有时候，某份报纸会延迟出版，因为高层认为它很&lso;危险&rso;，因为他们自己不懂……外出旅行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尤其是对于你和其他那些非本国人士。我很担心。按我看，只要我们还处于这种战争状态，在没有校长许可的情况下，你就不应该离开学校。不过不用太在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带你离开这里，不用走那些繁琐的手续。&rdo;

&ldo;你总是有办法的。&rdo;谢维克笑得很坦率。

&ldo;哦，我在这方面绝对是专家。我很喜欢避开规则，挑战权威。也许我就是一个天生的无政府主义者吧，呃?那个老傻瓜上哪儿去了?&rdo;

&ldo;他应该是下楼去厨房给你拿巧克力了。&rdo;

&ldo;也不用花这么半天吧。呃，我不等了。不想再占用你宝贵的早晨时间了。对了，你看最近一期《太空研究基金会公报》了吗?他们发表了卢米尔的即时通讯仪计划。&rdo;

&ldo;什么是即时通讯仪?&rdo;

&ldo;那是他对一种即时通讯工具的称呼。他说，如果那位时间物理学者‐‐当然就是指你了‐‐能够得出那个时间惯性等式，那么工程师们‐‐也就是他自己‐‐就能造出这个该死的东西，进行测试，然后就可以在几个月或几周之内捎带着证明这个理论的正确性。&rdo;

&ldo;工程师自身就是因果可逆性存在的证据。你看，在我给出原因之前，卢米尔就已经得出结果了。&rdo;他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没那么坦率了。帕伊把门关上的时候，谢维克猛地站起身来。&ldo;你这个丑陋的投机骗子!&rdo;他用普拉维克语说道，脸色气得发白，双手紧握，免得自己抓起某样东西朝着帕伊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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