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李辉迷迷糊糊地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半空之中,四周都是乳白色的浓雾,压根分不清方向。
他下意识地伸手扒拉两下,试图把眼前这片浓雾拨开,谁知道手掌碰触的感觉竟然是一片柔软,绵绵的、腻腻的,好像是……胸部!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他便听到一声略微熟悉的娇喝:“混蛋!”
随后他的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再度昏迷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这个时间无论是病人还是排队取号的家属都昏昏欲睡,本来应该一片寂静的市中心医院却突然被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笼罩。
那些正在排队取号的家属纷纷惊醒,扭头往医院大门方向望去,只见十多辆救护车同时停在了门前的广场。紧接着整个医院大堂开始变得拥挤不堪,一大群穿着刑警制服的男人被同伴搀扶着,或者被担架抬着,匆匆忙忙地赶往医疗室。
由地上残留的血迹来看,他们当中似乎有些人伤的不轻,不过没有一个人大呼小叫,大家都在低着头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五六分钟之后,医院大堂便迅速恢复了正常,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洁工人擦干净了,一切依旧,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那些正在排队取号的家属低声议论几句,大多认为又是哪间金铺或者珠宝店发生了抢劫案件,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刑警受伤。大家刷了几条微博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便想着明天一早新闻会播,于是重新恢复昏昏欲睡的状态。
而医院顶楼的会议室里面,此刻也聚集了一大群人,除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之外,还有穿着刑警制服和部队军装的人。几乎全部人都围在那块巨大的玻璃旁边,神色忧虑地盯着手术演示间里面的情况。
只见偌大的手术演示间里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市中心医院的老院长钱正明,另一个是先前出现过的细菌学博士周洁,剩下那个躺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显然就是李辉。
钱正明从医数十载,接触过的疑难杂症少说也有数百例,可惜还从来没有见到如此霸道的病菌。他并没有安排助手进行手术,因为压根就无从下手,病菌从李辉的右手掌心直接注入体内,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便已经扩散到全身多处部位,开始引起各大器官的严重衰竭。
因为这种病菌具有传染性,所以钱正明只能将李辉安置在这个密封性极好的手术演示间里面,虽然毫无对策,但是他本着不放弃任何一位病人的原则,明知道会有感染致命的危险依然坚持守在这里。
单单是这一点,就值得让人敬佩!
而周洁也在旁边紧紧地盯着李辉,她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对这种病菌的全面分析,更别提研制出解毒血清了。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感染者应该在十分钟之内就会因为各大器官严重衰竭而死亡,可是距离李辉从鹿儿岛送到这里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却依然还活着。
“难道他的身上有天然抗体?”周洁才刚冒出这个念头,手术台旁边的仪器却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嘟嘟,嘟嘟……”
周洁和钱正明几乎同时往仪器的屏幕望去,只见上面显示李辉的脉搏和血压都在急速下降!
“钱院长,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的脉搏已经降到51了……糟了,降到27了……”周洁的话还没有说完,仪器已经发出一声嘀嘀的长鸣声,显然李辉的脉搏已经降到0了。
外面会议室的众人也随之发出一阵惊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钱正明一脸凝重,低沉地喊道:“马上接通除颤仪,对病人进行心肺复苏。”
“是!”周洁慌乱地答应了一声,随即临时扮演助手的角色,把摆在旁边的除颤仪推了过来,准备对李辉进行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第一次,200j充能完毕,松手……”
“啪!”没有丝毫效果。
“心肺复苏第二次,300j充能完毕,松手……”
“啪!”手术台上的李辉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心肺复苏第三次,400j充能完毕,松手……”
“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嘀嘀的长鸣声仍旧一直在回响。
经过将近十分钟的努力之后,钱正明终于摇了摇头,示意周洁可以放弃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遗憾地说道:“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四十五分。”
周洁无力地放下了手中的除颤仪,直接瘫坐在手术台旁边,似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她只是见过李辉一面,但她知道李辉是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潜入鹿儿岛救出人质的英雄,而英雄不应该如此短命!
钱正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凝重地说道:“小周,你已经尽力了,别太责怪自己,实在是这种病菌太霸道了。”
周洁默默地抬起头,刚要说话,没想到却看见李辉搭在手术台边上的右手在微微颤动!她心头一震,连忙站起来握住了李辉的手,翻过来一看,发现掌心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血泡。
血泡迅速扩大,膨胀到拇指大小之后突然破裂。紧接着,血泡底下显现出了那个被针剂扎穿的小口子,小口子周围的皮肤在微微颤动,似乎里面藏有什么东西一样。
钱正明也是一脸惊讶地凑了过来,只见那个小口子越裂越大,流出来的血液竟然是紫黑色的,而且还伴随着一阵腥臭。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状况,呐呐地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那个小口子猛地一张,竟然吐出了一条纤细的小虫。这条小虫通体紫黑,不过头发丝粗细,如果不是落到了洁白的床单上面,根本很难用肉眼发现。
“一条,两条……”周洁默默地数着,最后整整是二十七条!这堆小虫交叠纠缠在一起,在洁白的床单上面不停地挪动,看起来相当恶心。
还没有等周洁和钱正明反应过来,躺在手术台上脉搏全无的李辉再次出现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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