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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吉卜赛庄，我走上那条弯弯曲曲的公路，出了村庄，又盘旋着经过那片黑压压的树林，终于到了山冈顶上，可以见到大海和船舶，景色真美极了。我现在想，就象人人真正在想很多事情一样：&ldo;如果吉卜赛庄是我的，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rdo;‐‐就象这一类的想法，这只不过是一种荒唐想法罢了。到我再经过剪树篱的那里，他说道：

&ldo;如果你要找吉卜赛人，有位黎老太太在。当然啦，少校给了她一户农舍住。&rdo;

&ldo;少校是谁呀？&rdo;我问道。

他说话的声音像大吃一惊，&ldo;费少校呀，当然。&rdo;看起来我竟那么问他，使他很狼狈。我揣测着这位费少校是当地一霸，黎老太太是他什么亲戚，我想，才这么供养她。

似乎费家好几辈子都住在这里，多多少少，还管理这片地方吧。

我向这位老哥道了再见，转身走开。他说道：

&ldo;她住的地方就是这条街尽头最后一片农舍，或许你会看见她在屋子外面。不喜欢在屋子里面嘛，她们这些吉卜赛人不喜欢。&rdo;

所以我就走了，在路上晃晃荡荡的，一面吹口哨，一面想看看吉卜赛庄，以至于我几乎忘记刚才告诉我的话了。这时我看见一位高高大大黑头发的老太太，隔着一道花园树篱望着我，我一下就知道这是黎老太太了，便站定了和他说话。

&ldo;我听说了，你能把上面吉卜赛庄的一切事告诉我听呢。&rdo;我说道。

&ldo;哈，原来如此，你要是买了就更是傻瓜了。&rdo;

&ldo;谁可能买下来呢？&rdo;

&ldo;有个建筑商人盯着要买，不只一个呢，会卖的便宜，你等着瞧吧。&rdo;

&ldo;为什么会卖得便宜呢？&rdo;我好奇地问道：&ldo;这是处好地方嘛。&rdo;

她对这句话没有回答。

&ldo;假如一个建筑商便宜买了下来，他会怎么办？&rdo;

她自个儿笑起来了，是那种心怀恶意、并不愉快的哈哈。

&ldo;当然，推平那幢又破又腐的邸宅重盖呀，盖二十户‐‐或许三十户吧‐‐统统挨了毒咒的住宅。&rdo;

我故意不甩她这句话的后半段，我说话了，自己来不及就说了出来。

&ldo;那真可惜了，太可惜了。&rdo;

&ldo;哈，你用不着担心，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乐子，那些买房子的，那些砖砌墙上泥灰都不会有。到时候楼梯脚上会打滑，装的材料一手车一手车会撞碎，屋盯上石板往下掉，准保打个正着。还有那些树，也会的，突如其来的狂风，也许就哗哗啦啦倒将下来。哈，你等着瞧吧，没半个人会在吉卜赛庄有什么好处，他们最好就是别打扰那里，你等着看，等着瞧吧。&rdo;她起劲点着头，然后细声细气自言自语：&ldo;在吉卜赛庄瞎搅和的，没有一个人行时走运，以前也从来没有过。&rdo;我哈哈笑了，她厉声说道：

&ldo;不要笑小伙子，在我看来，你就要在这几天笑自己的嘴巴笑错方向了。在那里从来没有过好福气，宅里也好，地里也好。&rdo;

&ldo;宅子里又出了什么事啦？&rdo;我问道：&ldo;为什么它空空如也了这么久？为什么就让它垮塌下来？&rdo;

&ldo;最后住在那里面的人死了，死得一个不留了呢。&rdo;

&ldo;他们怎么死的？&rdo;我觉得好奇，便盯着问。

&ldo;最好就不要再说这码子事了，但是以后就没有人要来主在那里，就让那房屋发霉变烂，现在已经忘记了，最好以后也要忘掉。&rdo;

&ldo;不过你可以把故事告诉我呀。&rdo;我就用好话哄她：&ldo;你对它的一切都知道吗。&rdo;

&ldo;我不闲聊吉卜赛庄的事。&rdo;然后，她把嗓门儿底得像个叫花子骗人的哼哼声：

&ldo;漂亮小伙子，如果你乐意的话，现在我算算你的命吧。钱放在我手掌心里，我就会把你的命说出来，你在最近这些日子里，会是很行时走运的一个呢。&rdo;

&ldo;我才不信什么算命不算命的胡说八道呢，&rdo;我说道：&ldo;我也没有钱，再怎么说，也不花这个钱。&rdo;

她挨近来，用讨好的声音说道：&ldo;现在半角钱好了！半角钱好了！我算你的命只要半角！怎么样？根本没多少吗；我算你的命只要半角钱，因为你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嘴巴又伶俐，真服了你，也可能就是这样，你会行时走运呢。&rdo;

我在口袋里摸出个半角银币来，倒不是因为我信了她那套蠢迷信，而是觉得又什么原因，虽然我还没看透，但喜欢这个老骗婆。她把银币一把抓了过去，说道：

&ldo;那么把你的手伸出来吧，两只手都要。&rdo;

她那干瘪瘪的爪子抓住我两只手，两眼望住我摊开的手掌心，沉默了一两分钟，再盯盯看。忽然，她把我两只手一放，几乎是从她身边推开去，后退了一步，厉声说道：

&ldo;如果你要知道什么事情对你好的话，那就是现在滚出这处吉卜赛庄，再不要回来，这是我对你的金玉良言了，不要回来！&rdo;

&ldo;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不应该回来呀？&rdo;

&ldo;因为如果你回来的话，就会伤心，就会损失，或许还有危险。有麻烦事情，黑漆漆的麻烦事情再等着你。我警告你，连见到这处地方的经过都一股脑抛开吧。&rdo;

&ldo;这个，就所有的……&rdo;

可是她一转身就走回去了，进那户农舍里去了，砰然一声把门带上。我并不迷信，但是信命，当然啦，谁不信？但关于这毒咒过的废房屋，却不信那一串迷信的胡说八道，然而却有些惴惴不安，这个老丑八怪在我手上见到了什么东西了吧。我把两只手掌心摊开在身前，仔细望下去，一个人怎么会在别人的手掌心里见得到呢？算命是一种臭名在外的胡扯八搞‐‐从你手里弄钱的招数‐‐从你那种傻兮兮的轻信中搞钱嘛。我仰望天空，太阳已经溜进了云彩里，现在这一天似乎都变的不同了，一种阴沉沉的暗影，一种威胁。只不过一阵欲来的暴风雨吧，我想，风儿刮起来，看得见树木叶子的背面了，我吹着口哨替自己提神，沿着穿过村落的公路走去。

我又望望那份贴着拍卖&ldo;古堡&rdo;的海报，我真正把日期都记了下来，一生中还没参加过房地产销售呢，但我想要来参加这一次。要是看到有谁买下了&ldo;古堡&rdo;那该多有趣‐‐那也就是说，很有兴趣见到谁会成为&ldo;吉卜赛庄&rdo;的所有人。对了，我想这就是故事真正开头的地方了……我心里有了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我要来假装成是要出价标购&ldo;吉卜赛庄&rdo;的人！要和当地的建筑商打对台！他们会打退堂鼓，死了这条拣便宜的心！

我就把它买下来，到桑托尼那里，跟他说：&ldo;替我盖一户吧，我替你把地点买下来了。&rdo;

而我要去找一个妞，一个貌若天仙的妞，我们以后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时常有这一号的梦，自然它们从来没有实现过，不过却很够味儿，当时我就这么想的。有趣嘛？有趣！我的老天！如果早知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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