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她来上班,他找了个机会装做不经意问起。她老实招供,“都买刀子了。”
“……刀子。”
“我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刀子,军刀战刀和武士刀,最近又迷上唐刀。”她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好弄,价格也很高。”所谓各人各有心头好,她对冷兵器的着迷大概就和绝大多女人对华服美饰的执着一般,不到手誓不休。
他了然。
静夜见他颇有兴趣的样子,便说道,“你要是想看,抽个空来我家。我开收藏室,嘿嘿,除了老单和二货井外,你还是第一个进来的呢。”
他埋首在文件里,语气淡淡,“都进去两个人了,我怎么能算第一个?”她本想说他是第一个进去的非联盟成员,可又觉得不妥,索性一挥手,“那你就别把他们当人呗。”
“有这么说话的吗?”他瞟她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你说的那个什么井,我是不是见过?”
“你见过的,你还搂过他老婆。”她极认真道,“他一直想找你算账来着。”
叶行楚想起了车站的那次,囧了一下,“我要不拉一把,他老婆会摔得很惨。”
“是,所以你还活着。”
“……”他轻咳一声,问道,“你想不想换个岗位,做点轻松的活?”
她摇头,“我没学历没文凭,只能开开车了。”旋即像是想起什么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司机,比较没水平。”
“当然不是。”他否认,“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当司机,会不会太勉强了。”
“工作的时候哪有那么多想法,拿了钱就得干活,干得来干不来自己就能决定了,怎么会勉强。”她晃着晃脑,“对了,我记得有个事要问你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他头也没抬,“好好想,反正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果然乖乖抱膝蹲到了沙发上开始冥思苦想,他偶尔抬头看她左动一下右扭一下,挺不安份的样子,但又挺可爱的。终于在想了近十分钟后,她弹了个响指,咻一下地从沙发上窜下来,“我想起来了,后天是情人节啊,我们要怎么过啊?”
果然这妹纸的恋爱神经有些弯曲,对于恋人来说极为重要的日子还想得这么费劲。他有些忍俊不禁,但表面挺平静地,“哦,你想怎么过?”
她这次倒没考虑多久,“据说情人节是要狠狠地花情人的钱的日子,那你就带我出去花钱吧。”
“……你能不能有点浪漫的想法?”
“那你带我去浪漫地花钱。”她说完还挺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探问道,“这样够浪漫吗?”
“……”
也该是她没运气,情人节那天叶行楚加班了,没办法陪她去‘浪漫地花钱’。但叶总非常大方,人不到卡到。塞给她的时候,他说,“会加班到很晚,我改天陪你。”她点点头,“好。”
叶行楚起初有些不安,因为女人都会比较在意这个时候男人的选择。总会出‘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爱我还是爱工作’之类的选择题出来,但看她回答得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有介意的样子,他又放下心来。
静夜是个蛮通情达理的姑娘,觉着工作这事嘛,多少有些无理取闹,相互理解就好。叶行楚这个人虽然看着挺正儿八经的,偶尔也会搞点小花样。比如塞给她的卡上面还别了张便利贴,上书‘轻点刷’。
“为什么不是使劲刷呢?”她自言自语着,揣着卡到了市中心的百货大楼里瞎晃悠,逛了一圈觉得无趣,索性就买了支甜筒,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人来人往。一对对甜蜜的情侣从眼前晃过,要么互揽着腰,要么就拖着手,总之各种亲密的形状。看得她越发失落,觉得自己形单影支。到了十点多,她想着他大概加完班,便拔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叶行楚却是已经到家,洗漱完准备上床休息了,听到她还在百货大楼里晃悠,自然是吃了一惊,“这么晚了,商店还没关门?”
“说是今晚通宵营业。”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没发觉的落寞,“所以人还挺多的。”
他顿时睡意全无,沉声说道,“不要走,就在那里等我。”
她果然听话地在原地等,他是在十一点的钟声响起时赶到的。他脸上带着疲累,也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她心里是很欢喜的,可憋了半天只喃喃细语了一句,“你来啦。”
叶行楚离她不过两三米远,根本听不到她嘴巴一动一动地在说什么。只见她脸上突然绽出大大的笑容,尔后上身前倾双足在大理石阶台的边缘用力一蹬,弹簧似地扑了过来。两米多的距离不算远,可他还是慌里慌张地赶上一步,结结实实地接住她。她个子不高骨架也小,抱着并不吃力。但是很快他就觉得有些窘然,因为这货双手双脚都缠到了他身上,八爪鱼似的。他很不习惯这样的熊抱,挺不雅观的。可听她在自己耳朵边上高兴地吱吱叫,突然之间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
静夜从他身上滑下来,扬起的脸上一双笑眯了的眼,瞳孔在弯成月牙状的间隙漾出水银般的熠熠光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从心底悄悄流泄了出来了,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替她梳理了一下头发,低声问道,“等了很久?”这举动完全由心而发,在外人看来极为亲昵。她双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地摇了摇头。
“离二月十四号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他看见她手上空空,“你还没想好要什么吗?”
“其实出来逛嘛,也不一定要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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