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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时间到了五点半,江声猜测这个点他应该下班了,才慢悠悠地走出门,在今天之内第三次坐上这趟回去的公交。
这次神出鬼没的前台阿姨又现身了,她正在织一件草绿色的毛衣,从老花镜下抬头瞄了江声一眼,江声对她点点头,她才又低下头去。
他又敲响了闫续的门,江声带走了那张房卡,出来的时候却没有拿,出于某种心思,他把卡留在了自己的住处。
敲了几声,没有反应,正当他做好了要蹲在门口等待的心理准备时,门却突然拉开,倚靠在门上的江声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直接失去重心向里倒去,然后结结实实落入一个怀抱,被人稳稳接住。
不宣
他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沐浴露清香,房间里不仅开了空调,还弥漫着水雾,热腾腾的,室温变得非常高,几乎是一瞬间,江声的脸就热红了。他靠在闫续身上,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肌肉以及比室温还要烫的体温。
老式宾馆的格局简单,卫生间离门很近,闫续头发还在滴水,他一手扶住江声,一手绕到后面去关门,这姿势好像是把江声圈在怀中搂抱着一样。
他们离得很近,闫续的声音有点哑,在江声耳边轻声说:“等我一会儿,我在洗澡。”
水汽模糊了镜子和闫续滚烫的胸口,模糊了一切也模糊了江声的眼睛,空间变得不真切起来,最清晰的渐渐只剩心跳,一顿一顿响如擂鼓。
江声往后了一点,背紧紧靠着门,拉开了一点距离,于是就看见水珠顽皮地从闫续的发梢坠落,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过消失不见,留下道水痕,他的眼神也追过去,直到看不见水痕的终点。
缓缓地,又移回到上方,对上闫续的眼睛。
闫续的眼睛里好像也充满了水汽,迷茫的,江声望过去就被吸住。
两个人都忘了动作,他被困在闫续和门板之间,世界好像只剩下这一个人,在一片模糊里,江声的心脏过速泵发,血液涌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世人口中谈起的再多两情相悦,都远不敌身体深处最原始的吸引。
“你……”
江声闭上了眼睛,闫续感受到了男生指尖的凉意落在他身上,先清醒过来,他松开了扶着江声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闫续定在原地,他的手滑下去握住了江声冰凉的指尖,一整个包住了,轻轻柔柔地从自己的腰侧上摘下来,抬起来,施力压在门上。
他含混不明的眼神被一种危险的神情取代,闫续盯着江声,声音低沉如同警告:“乖一点,去里面等。”
他又走回浴室,随后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过了一会儿,闫续穿了一件浴袍走出来,系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却轻易遮挡住了所有风光,他没再提刚刚发生了什么,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声音慵懒:“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答应了来请你吃晚饭的,感谢你这两天的收留。”
“你找好房子了?”闫续拉开衣柜,拿出一件衬衫。
“找好了,”江声回答道,“在二中那边。”
“哦,安全吗?学校旁边,治安应该好点。”闫续没有追问,一如他一直没有问他为何离开家。
很快闫续就收拾完了,他又穿上了初遇时的那件大衣,和那天一起上楼一样,两人并排坐电梯下楼,江声比他矮半个头,走在右手边,闻到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淡淡的烟草味,享受着相伴带来的悸动。
相处了两天,江声发现闫续其实不抽烟。
抽烟的人生活中一定会流露出痕迹,桌台上的打火机、地毯上的烟灰、随处可见的烟盒。
但这些在闫续身上统统没有,这让江声很意外。毕竟二十几岁的独居男人,昼夜颠倒,身上沾染着烟草味,却并不抽烟,确实罕见。
餐厅是一家商圈里很普通的烤肉店,江声和朋友来吃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
“我发现你是个小骗子。”闫续低头帮二人烤肉,突然说。
“怎么说。”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读书的小混混吧。”闫续咬牙切齿道,“我早该猜到的,什么小混混会半夜出去写作业。”
“哈,”江声没忍住笑出声,投降说,“真没有半夜,是早上出去的。”
“还准备瞒着我是吧?”闫续恶狠狠地给江声夹了一块肉,“二中?不是什么好学校?”
“低调,低调。”江声出来时已经换下了校服,“我现在就是离家出走的小混混。”
“这位小混混,作业写完了吗?那明天是周一吧,还要去上课?”
“嗯嗯,写完了写完了,写得很好,明天上课老师会点名表扬的那种。”
闫续看着眼前的男生,正专心吃着肉,像只兔子,嘴巴塞得满满的。他也是下午出去和熟人提了一嘴才知道原来江声口里“不算什么好学校”的二中,是全省重本率最高的省级重点,所谓“迈进二中,就迈进了重点大学的门”。
如果说一开始是见色起意,眼前好看的男生实在很合他的心意,闫续现在就是深知两人差距如鸿沟,倘若不是那晚的偶遇,他们的世界永远不会相交,闫续不再是十八岁,他知道,一开始就注定的无疾而终,最好的避免方法就是不要开始。
所以就算他满心喜爱,还是准备把句号画在这顿饭以后。
江声看不出来闫续在想什么,他享受着闫续的VIP专属烤肉服务,吃得不亦乐乎,毕竟从明天开始,又要吃回学校食堂的两菜一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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