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吴姨正端出一份茶点放在姒之山面前,姒之山把电视新闻的声音调大了一点,听到动静转头一看,笑笑说:“宁丫头也来了?”
宁蔚一笑,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说:“爷爷,今天打扰了。”
姒之山笑着招招手,吴姨走来接过礼物,轻声做了个请的动作,宁蔚走近了,又顺着姒之山的意思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姒之山瞧了瞧已经在远处沙发坐定和姐妹们聊天的姒熙子,悄声问宁蔚:“和好了?”
宁蔚一愣:“您是说?”
姒之山笑了笑:“前几天熙丫头告诉我一些事。”
宁蔚看看在屋子另一头的姒熙子,她正笑着把几朵茉莉花别在胸针上递给大姐,几人笑得温柔又和煦,正想说话,姒之山又说:“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你呢?你答应过我的事,会不会做到?”
宁蔚看看姒之山,吁了口气:“我会好好在她身边照顾她,您放心,我对她的爱,不会比您少。”
姒之山笑着点点头:“你年纪虽然小,但是这话听得倒是格外舒心。”
又聊了几句闲话,吴姨走过来倾身微笑道:“老爷,宁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宁蔚扶着姒之山来到宴席中间,一众伯父伯母兄弟姐妹已经按序坐好,姒之山示意宁蔚坐在与姒熙子相对的左手边第二的位置,顿了顿问:“人都到齐了?”
吴姨略略扫了一圈,点头道:“是,老爷。”
姒之山笑笑说:“那可以开饭了,不过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丫头,她叫宁蔚。”
说着把目光投向坐在不远处的宁蔚,宁蔚回应了姒之山的目光,正要说话,对面的姒熙子开口道:“爷爷,我来说吧。”
姒之山看看她,姒熙子笑笑,放下手里的酒杯,说:“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事宣布。”
宁蔚忽明白她要说什么,一时紧张,本能想喊她一声,话还在喉咙里没出来,姒熙子又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宁蔚是我的伴侣,最近我们在商量结婚的事,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声音不大,语气也不特别,但是话一出,在场的十几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餐具,齐刷刷地抬头朝姒熙子望来,有几个反应快一点的,顺道把目光投在宁蔚身上。
姒之山没说话,顾自喝了一口汤,大伯父姒韵石咳了一声,最先开口道:“熙丫头,你……没开玩笑?”
姒熙子继续微笑:“认真的。”
姒韵石还没说下一句,古月华突然冷笑一声:“真是天大的笑话,玩玩就算了,姒家众望所归的接班人二小姐竟然要跟女人结婚?传出去还了得?”
姒熙子看看古月华,说:“自由婚姻和我是不是继承人没有任何关系,三伯母,在我接手山石蝶这几年,我自认姒家还没有堕落到非要与其他家族联姻才能持续存在,也正是因为山石蝶蒸蒸日上,各位在自由自在打牌,购物之外也才免去了后顾之忧。”
古月华把刚端起的红酒一放,说:“照你这么说,你这么做还是光明正大,光耀门楣了?”
姒熙子说:“门楣能不能光耀,还需全家上下共同努力维护,熙子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古月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斜眼看了看宁蔚,问:“你叫宁蔚?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的?”
宁蔚看看她,说:“家里就我一个人。”
古月华愣了愣,旋即恢复冷笑表情,挑着食指在高脚杯缘绕了一圈,随即对姒之山道:“爸爸,这叫什么事?二姑娘没爹妈,还要再来一个跟她做陪衬?”
话语尖酸刻薄,一席间没人敢接话,姒之山面色一冷,只淡淡说:“月华,你越来越没分寸。”
姒熙子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看看古月华,又看看姒之山,说:“爷爷,既然伯母提到,我也一直想问,不如今天您就开门见山的说吧,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我好心里有数,也不至于总被人掐着小辫子翻不了身。”
几位长辈似乎都知道内情,脸色不太好,在姒家年轻一辈中,姒熙子几乎就是几位堂兄妹中的领头羊,从来是大姐风范,说一不二,这会儿被古月华这么一冲,几位小辈又些胆怯,又有点好奇,眼神扑闪扑闪,一会儿看姒之山,一会又看姒熙子。
姒之山面色凝重,盯着眼前的洁白餐巾沉默了一阵,古月华轻笑一下,说:“爸爸,你就给大家说说吧,你不发话,有人还总觉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故意刁难。”
姒之山拿手帕擦了擦嘴,慢悠悠地放下来,说:“多少年前我就把话撂下了,熙丫头爸妈是为家族做出贡献的功臣,还有什么问题?”说着看了古月华一眼,古月华暗哼了一声,把头别了过去,姒之山又说:“现在熙丫头是当家,公事私事一切都由她说了算。今天既然是家庭聚会,熙丫头把私事拿出来给大家讨论,想来也是想征求家人的意见,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拿出来说。”
言罢,席间并没有人再出声,姒之山又问了一遍:“我们家向来民主,有异议就说,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稍顿了顿,大姐姒文冰举起酒杯,朝姒熙子微微颔首道:“阿熙,结婚是人生大事,恭喜。”说完又朝宁蔚微笑示意:“欢迎你。”
宁蔚微微愣了愣,看看姒熙子,姒熙子向姒文冰回礼,道:“谢谢大姐。”俄而又看向宁蔚,宁蔚笑了笑,也说道:“谢谢。”
姒文冰打破了僵局,其余小辈也纷纷应和,几位长辈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表情也不再僵硬,大多舒了一口气,拿起餐具准备用餐。
这在姒熙子看来,已经算是认同。
她朝宁蔚笑笑,又问姒之山说:“爷爷,我准备把自己50的股份转到宁蔚名下。”
宁蔚一惊,着实没想到姒熙子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她微微坐直了身子,喊道一声:“阿熙……”
姒熙子却并不理她,只看着姒之山。
姒之山一边喝着汤,一边说:“你与律师商量就可以了,不必问我。”
姒熙子笑了笑:“谢谢爷爷。”说着又起身夹了一块鱼肉,拣了刺,放进姒之山碗里,说:“今天的鱼很新鲜,您多吃一点。”
一顿饭吃完,众人三三两两在客厅休息,姒熙子与宁蔚稍坐了一会儿,吴姨走来低声传话:“二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姒熙子点点头,起身伸手对宁蔚道:“蔚蔚,跟我一起来。”
两人来到书房,姒之山正背手站在书橱前看着什么,姒熙子唤了一声:“爷爷……”
姒之山转过头,笑了笑,说:“都来了?坐。”
姒熙子带宁蔚坐下,问道:“爷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姒之山看看她,说:“你父母的事,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姒熙子一愣,姒之山又说:“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担心你一个人受着心里不好过,现在既然有宁蔚在你身边,我也没什么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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