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严灼心能从忘归楼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怕是痴人说梦,他原本是想来试探忘归楼的虚实,谁曾想来到忘归楼还真让他流连忘返。他刚走进忘归楼的门并投进女人的温柔乡,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让他如痴如醉,再喝上几杯酒并无法自拔乖乖投降。一夜翻云覆雨享受那个女人的温柔,他早就将此行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在那个女人床上老老实实睡着。
醒来时,前夜的美妙在他嘴边藏留着香味让他回味无穷,可惜他已不在忘归楼不知身在何处。这一觉将这两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一时神清气爽。他不禁庆幸忘归楼里面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知道他是来捣乱的,哪还有什么温香软玉,他如此大意早就死了十次八次。想到这严灼心不禁一笑,真不知道回去后该和严少度怎么解释,不过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他睡着以后发生了什么,他如今身在哪里。
花依怒一脚踢开门闯进来,严灼心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见她一脸愤怒,想必前夜的事情她都知道。未免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严灼心一笑走到她身后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花依怒可不是那么想的,不由分说回头“啪”一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二人看着对方,花依怒以为难免引起一场争吵,谁知严灼心却没有狡辩。她倒希望一场争吵,花依怒怒火分毫未消,转身咬牙骂道:“自甘下贱,什么女人你都敢碰。”
这话再骂前夜那个女人的同时也在指桑骂槐把辛捷楚一起骂了,严灼心却狡辩起来道:“我严灼心不是美色当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家主动投怀送抱我能有什么办法?”
花依怒听后大气,转头指着他道:“你......”又一想,该生气的应该是辛捷楚关她什么事?她大袖一甩不说话。
严灼心想了想轻声道:“这两天我最担心的还是你,河西不比中原,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不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来帮你,我得到消息,那个神秘高手已经到了河西,你有什么计划,好歹事先告诉我,让我知道你要去哪里。”
这句关心又叫花依怒倍感安慰,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前夜的事她就全当严灼心逢场作戏。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免得伤心,花依怒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有龙王的消息吗?”
严灼心摇摇头道:“我知道的想必苏行都和你说过。”
花依怒道:“我来风灵镇三天了,四方赌坊和忘归楼我都查过,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严灼心不解的道:“难道苏行的消息是假的?”
花依怒摇摇头道:“苏行的消息不见得全是假的,我无意中又遇见十二生肖帮中的马王、鼠王,他们就在风灵镇,听他们说,十二生肖帮当中其他几个人近日都会赶到这,他们也在找龙王的下落,我想龙王或许真的藏在风灵镇。”
严灼心一听大喜笑道:“这么说让他们帮我们去找龙王岂不方便得多?”
花依怒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惊动他们。”
窗外敲锣打鼓热闹起来,二人一同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去。只见镇子上男女老幼衣着盛装,脸上带着各种面具载歌载舞穿行在街市上,阳光明媚,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今天是什么值得庆贺的节日,难道是这风灵镇上的独有的习俗?二人相互看一眼走下楼想问个究竟。
刚来到楼梯口,店里的伙计并迎上来笑嘻嘻道:“这么好的天气,二位客官何不出去凑个热闹。”
严灼心一笑不解的指着人流问道:“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道:“想必一看二位客官是第一次到风灵镇,小的要恭喜两位,二位客官正好赶上我们风灵镇最重要的节日茶花大会,每年的今天,镇子上的人们都会戴上面具盛装出席,场面可热闹了。”他一边说一边将两个面具塞到二人手中,而后他也跟着游行人群去凑热闹去。
严灼心和花依怒走到客栈门口,只见人群如潮水般涌来,整条街道都被占据,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有妖魔鬼怪就有飞禽走兽,场面可叫壮观。不知那店小二有心还是无意,严灼心拿起手里的面具一看,再看看花依怒手中的面具,两个面具正好凑成一对金童玉女,此情此景令人唏嘘,再美好的青梅竹马都抵不过青葱岁月,严灼心苦笑一声。这种吵吵嚷嚷的场面花依怒一项不喜欢,她转身正想往回走,谁知后面涌来一阵人潮,不由分说二人就被人海淹没。
卷入人潮中推搡着往前走,两人就像是这世间的两片落叶,在风中挣扎身不由己;她们又如两块浮萍,任凭海浪再大,她们始终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在这一刻,严灼心与花依怒心有灵犀,她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肯松开,就怕这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对方,此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她们分开,两人的心从未靠得如此近。终于她们在人潮中站稳脚步,她们好像赢得一切,一扫心中的阴霾。花依怒露出久违的笑,当她笑出声来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她脸上依旧藏留着纯洁与天真,好像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人的一生为什么非要活得那么累呢?花依怒放下一切牵着严灼心的手随人流飘去,像这样的轻松的时刻她想念了很久很久,如果时光静止,她愿意永远停留这一刻。
游行的队伍从风灵镇一直走到镇外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组织这场盛会的人们早在草原上准备好一切。在四溢的酒香中人们停下里伴随鼓乐跳舞,人们用汗水浇灌生活的激情,用舞蹈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的同时向身边的亲人朋友送上祝福,用这种最热情的方式表达对幸福生活的无限渴望。
人们的热情在潜移默化中影响花依怒,花依怒渐渐变得活跃,她学着人群中的女人们手舞足蹈在严灼心身边轻盈的起舞,即使她的舞步笨拙跟不上别人的步伐,但在严灼心心里却美得像天上的太阳,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花依怒。
一个带着猪头面具的人出现在眼前冲她们做鬼脸,围着她们又蹦又跳,模样可笑极了,花依怒停下脚步,目光都被那人吸引住。那人忽然摘下面具对花依怒吐了吐舌头,是严少度,她也跑来凑热闹。严少度戴上面具又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显然她不想看到花依怒那么开心,所以故意出现在二人面前。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花依怒似乎清醒过来,她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堪回首,让严少度见到岂不是让她看了场笑话。
她的清醒让严灼心如梦方醒,一股不祥的预感预兆越上心头。他忽然四顾茫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有谁知道面具下隐藏一张什么样的脸,想到着不禁让人心惊肉跳。嘈杂的人群中“嗖”一声响,严灼心往前跨一步伸手一抓,三枚飞针夹在手指之间。来人无非是想告诉她们不要得意忘形,这三枚飞针只是一个警告,却差点让二人丢了性命。二人警觉起来在人群中搜寻可疑的人,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每个人都有可疑,去哪找射出飞针的人去?
一条人影在眼前闪过消失不见,二人觉得可疑摘下面具追过去。刚往前追两步并与一个戴面具的人撞个满怀,等二人再抬头,那人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差点抓住那个人的尾巴,不免遗憾,却听到与她们撞在一起那人道:“严公子......”二人低头一看,那人摘下面具柔情的望着严灼心道:“公子,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严灼心欢喜不矣道:“阿彩,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彩欢喜得泪眼汪汪道:“公子你还记得阿彩?”她停了停道:“我去春花楼找你,辛姐姐说你已经离开,我一路打听,听说你去了黑水客栈,等我到黑水客栈时你已经走了,黑水客栈的掌柜让我到这来找你,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你。”
她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找到河西来,这份情让严灼心何以自处?严灼心问道:“阿彩,你找我干嘛?”
阿彩道:“公子对我好,不管公子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公子,亲口和你说一句谢谢。”
又是一个与辛捷楚有关系的女人,要是只为说一句感谢的话何必追这么远?花依怒刚才的好心情这回算彻底没了,她将面具丢在地上转身离去。哪里又得罪她了?严灼心不解对她喊道:“花依怒,花依怒......”
花依怒没有回头,阿彩见状心中不安道:“公子,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花依怒行事素来如此他习以为常,严灼心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
离开后严灼心后,花依怒独自走回风灵镇。镇上所有人都去参加茶花大会,此时风灵镇只剩一座空城,死一般沉静。她回到落脚的客栈推开窗,从天堂到地狱那种感觉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今天她们还能在一起又怎么样?回到长安,严灼心又会不自觉的回到辛捷楚身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她有些懊悔,为什么一时气愤她就从他身边离开,她总是在反反复复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她就不去和别人争一争?不去争,有些事她永远不知道答案。
楼下传来的马蹄声打断她的思绪,花依怒往街市上望去,两辆马车跑过来,每辆马车上拉着五口大箱子,十数个黑衣汉子护在两辆马车左右往街道另一边跑去。风灵镇上的人不是都去参加茶花大会去了吗?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马车上拉的是什么?花依怒心生疑惑暗中跟上去。
马车跑出风灵镇向西行了大约三里路,前面的上坡下出现一座寺庙,马车在寺庙门口停下,十几个黑衣汉子守在马车四周,领头那人走上前去敲门。花依怒靠过去,见那寺庙大门紧闭,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模样,无论是院墙还是房檐上的瓦砾都留下西风雕琢的痕迹,那块牌匾上写着三个黑色大字“石佛寺”,就连三个黑色大字一样饱受雨水侵蚀,有些模糊。
不一会寺庙大门打开一个门缝,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双方对上眼也不说话,之后直接打开门。黑衣汉子开始卸车,七八个小和尚从寺庙里跑出来帮着将箱子抬进寺庙。那些箱子四个人抬一只都显得吃力,看上有些分量,不知道装什么宝贝。花依怒一跃翻墙进入寺庙,跟在那些搬箱子的人身后,那些人抬着箱子进入寺庙后院,她并飞身跃上房顶往后院望去,直到那些人将箱子搬进柴房。
来回三次,所有箱子都搬进柴房里,而后持刀的黑衣汉子纷纷退到寺院门外等候,留下七八个和尚把守后院。花依怒施展轻功来到柴房屋顶,取走一块瓦片往下一看,十口大箱子在里面一字排开,柴房里除了领头那黑汉子外还有五个和尚,其中一个和尚身材魁梧身披一件袈裟,模样四十来岁的样子,剩下的四和和尚手里都拿着刀,这情形哪像是吃斋念佛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反而像一个贼窝。
那黑衣汉子一次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整整装满十个箱子,黑衣汉子拱手对披袈裟的和尚道:“大师,这里是三十万两银子,是今年的香火钱,请你过目。”
此言令人吃惊,按那个黑衣人所说,柴房里的三十万两只是一年的香火钱,这石佛寺不是肥的流油?那为何这座寺庙看起来如此陈旧?花依怒正想着,那披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十装模作样道:“施主诚心向佛,佛祖定会庇佑施主。”
那黑衣人拱手道:“大师言重,三十万两银子已交予大师,在下告辞。”
那黑衣人匆匆离开,穿袈裟的和尚急忙命人将十口大箱子的盖子合上,而后锁上房门,命四个和尚留下看守,神色匆匆走出后院。花依怒跟上去,只见那和尚来到偏殿门外敲敲门道:“蛇爷,银子都送来了,三十万两一分不少。”
屋里传来一声沙哑阴森的笑声道:“丑寅,你办事一项得力,你放心,你的那一份少不了你。”
一阵“沙沙”的响声传到耳边,那和尚问道:“蛇爷你要去哪?”
刚才说话那人哈哈一声道:“今天是茶花大会,蛇爷当然要弄几个小妞来快活快活。”话说完就没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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