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凡蹲在魔门药阁飞檐上嚼着糖渣,琉璃瓦缝隙里渗出的寒气把他裤脚冻出两圈冰碴。
他对着掌心哈了口气,那团白雾竟在半空扭成个箭头,直指下方雕着饕餮纹的石板——叶雪用朱砂糖纸烫出来的星图轨迹到这儿就断了片。
";这导航系统该续费了。";他摸出醋瓶往石板缝里滴了两滴,褐色的液体瞬间膨大成泡沫状的云团,裹着他悄无声息地沉入地底。
坠落途中还不忘把糖纸折的千纸鹤弹向夜空,鹤爪上拴着的铃铛碎片叮咚作响,那是给孙瑶光留的暗号。
千年冰窖比想象中热闹得多。
三十六尊冰雕侍女捧着鲛人灯盏,烛火里飘着糖霜似的冰晶。
卜凡贴着冰墙滑行,靴底凝出的薄霜在身后拖出蜿蜒的蛇形轨迹。
他忽然急刹,鼻尖堪堪停在一串悬浮的咒文前——那些血红色的符文正像糖葫芦似的打着转,每个字都散发着山楂过期的酸腐味。
";难怪要偷修士元神当糖芯。";卜凡从怀里掏出护心镜残片,镜面裂纹里映出的魂灯阵果然与眼前咒文遥相呼应。
他屈指弹了下镜框,裂纹立刻重组出魔门总坛立体地图,某个标着骷髅头的区域正在镜框边缘疯狂闪烁。
护心镜突然发出冰糖碎裂的脆响,卜凡闪电般缩回手,镜面已凝结出层血膜。
远处传来铁链拖拽声,两个魔修拖着具冰棺经过,棺盖上用糖稀画着扭曲的符咒。
卜凡趁机把最后半块松子糖塞进冰墙裂缝,糖块遇冷爆开成蛛网状灵力网,实时传回方圆十丈的动静。
当第七批巡逻队走过时,糖网传来特殊的震颤频率——某个戴青面獠牙面具的魔修每次经过,冰棺里的符咒都会亮半息。
卜凡眯眼盯着那人腰间晃动的铜铃,铃舌上缠着的分明是孙瑶光上次被割断的头发。
";抓娃娃机还带续币功能啊。";他嘟囔着掏出醋瓶,瓶底沉淀的糖渣突然聚成个箭头,直指冰窖西北角的青铜鼎。
鼎身饕餮纹的獠牙间卡着片碎瓷,正是他三天前恶作剧时打碎的茶盏。
卜凡贴着冰棺阴影挪动,护心镜残片突然发烫,镜中映出冰层下蠕动的黑影。
他果断咬破指尖,血珠坠地时凝成个咧嘴笑的糖人,举着";小心地滑";的牌子蹦蹦跳跳冲向巡逻队。
趁着魔修们劈碎糖人的空档,他闪身滚进青铜鼎后的暗门。
浓稠的黑暗里泛起糖浆般的甜腥味,卜凡摸出叶雪给的朱砂糖纸照明,却发现糖纸上的";平安";二字正在渗血。
血珠滚落处浮现出细密冰纹,勾勒出个倒悬的八卦阵——阵眼位置赫然是他昨日恶作剧画的乌龟图案。
";早知道该在龟壳上多刻两道避邪符。";卜凡说着往阵眼弹了颗包着符纸的松子糖。
冰层应声裂开道缝隙,他蜷身滚进去的瞬间,怀里的醋瓶突然嗡嗡震动,瓶身琉璃折射的光斑在冰壁上拼出个倒计时。
暗室中央的冰台上,三百六十盏魂灯摆成糖葫芦阵型,每颗";山楂";里都蜷缩着修士元神。
卜凡摸出护心镜残片对照,发现镜中映出的魂灯竟比现实少了两盏。
他正要去碰最近那盏灯,灯芯突然爆出朵冰花,花蕊里传来孙瑶光哼过的小调旋律。
";留声机功能还挺全。";他边说边往灯座滴醋,冰花立刻萎靡成糖稀状。
当第九滴醋落下时,整个魂灯阵突然顺时针旋转,冰台上浮出个由糖霜凝成的星盘。
卜凡把护心镜残片按在星盘中央,裂纹恰好与某个星座轨迹重合。
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他坠入个布满冰棱的溶洞。
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滴着糖浆般的液体,落地即成蹦跳的血色小人。
卜凡甩出捆糖纸折的飞镖击碎血人,糖纸沾血后竟自燃成幽蓝火焰,将洞壁照得透亮。
火焰映出冰壁上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个字符都裹着层糖衣。
卜凡用醋瓶接住滴落的糖浆,液体在瓶中沸腾成琥珀色,渐渐显现出魔门护法的虚影。
虚影正在调配某种药剂,而药材竟是卜凡昨天当诱饵用的糖炒栗子。
";拿糖炒栗子炼丹也不怕粘牙。";他嗤笑着捏碎虚影,突然察觉脚下冰层传来震动。
护心镜残片疯狂震颤,镜面浮现出叶雪焦急的脸庞,她手中罗盘的指针正指向溶洞某处。
卜凡顺着方向望去,看见冰层里封着个熟悉的醋坛——正是他今早失踪的那坛老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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