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满脸堆笑,支支吾吾的也解释不清楚,他肯定也明白了,我不像村里那些大婶子那样好糊弄。
“阿弥陀佛……”
“你拉倒吧,我看见你门牙上还沾着韭菜叶子,中午吃的猪肉韭菜饺子?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别开玩笑……这样吧。”唐僧一看糊弄不过去,悄悄的侧过身,把藏起来的钱拿了一点,递给我,说道:“这些小意思,你收下。”
“我不要。”
“别闹。”唐僧以为我嫌钱少,轻轻一皱眉头,又拿出七八十块钱,说道:“你也看见了,收的都是一把零碎钱,看着厚厚一摞,其实没多少,再给你分一点,大家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别跟我玩这些花花肠子,我不要你的钱,就问你点事。”
“问事?问什么事,我一个出家人,六根清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
唐僧跟我打马虎眼,正说着话,突然转身冲到门边,拉开门栓,夺门而逃。
我已经盯死他了,他一跑,我也立刻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冲出小庙,在黑夜的雪地里追逐。
唐僧看着白白胖胖的,跑起来竟然一点都不慢。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风餐露宿,在河滩奔波,体力非常充沛,追出去一里多地,已经追上了唐僧。
“兄弟!非把人逼死吗!?”唐僧急了,回头喊道:“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你咬一个试试看。”
“我就是胡乱混口饭吃,挣个小钱花花,何必这样啊……”
我不理唐僧说什么,猛然纵身一跃,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唐僧转身想要招架,但是,他这一回头,目光立刻就顿住了。
“六阳火……”
趁着唐僧愣神的机会,我直接把他给按的结结实实。
“别,兄弟,别动粗,都是文化人,有话好说。”
“你是七面佛的徒弟,是吗?”
“这个……”唐僧露出一丝很尴尬的笑容:“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能不回答吗?只当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别废话!”我手上一用力,架着唐僧的双臂:“我问你!七面佛在哪儿!”
“轻点轻点!”唐僧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求饶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七面佛在哪儿啊。”
“你不是他徒弟吗!”
“不是,真不是,你是个明眼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不认识他……”
“你在小庙那边收了人家的香火钱,还把人家的事都记下来了,现在直接就不认账?”
“我真的只是混口饭吃……相信我……”
唐僧忙不迭的跟我解释,他说他不是七面佛的徒弟,只不过七面佛在这一带的名头很大,七面佛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供奉香火钱,唐僧看着有利可图,加上村子里的小庙昨天刚刚修好,七面佛的人不会来的这么快,唐僧才鸠占鹊巢,提前来捞一把。
我不知道唐僧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脸一沉,唐僧又害怕了,他赶紧告诉我,他没什么正经职业,主要是在河滩这边收一些水货。
所谓的水货,其实就是从黄河里打捞上来的东西,黄河每年改道,汛期的时候会从上游冲下来很多东西。有些老物件沉到河底,如果打捞上来,筛选筛选,有一部分可以当做文物卖掉。
唐僧说的我也知道,河滩的确有这样的人,老百姓叫他们水滑子,每年春末秋初,沿着河滩到处乱转,从行船人的手里收购古物。
现在天寒地冻,水滑子的买卖做不下去,唐僧才想走个偏门。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天地良心,我本人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你先松开我一只手,让我发个毒誓。要是我说谎,全家天打五雷轰。”
“我不听你发誓,既然你不是七面佛的徒弟,那我把你交给村子里的人。”我作势提着唐僧,就要朝村子那边走。
“别!兄弟,你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看你也是混江湖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把我送回去,不是坑我么?”唐僧很诚恳的望着我,说道:“出来混,无非就是图个财,这一次的收成,我全给你了,只当交个朋友……”
我也不理他,拖着他就走,唐僧知道,自己冒名顶替,浪费村里人的感情,真被戳穿了,那些大婶子会打死他。
“兄弟!你要找七面佛!?”唐僧真被逼的没办法了,死赖着不走。
“你不是说,你不是他的徒弟,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真不是他的徒弟!我连见都没见过他。你听我说,听我说,我虽然没见过七面佛,可我知道他手下的几个人平时住在什么地方,咱们做个交易,我告诉地方,你去找七面佛的人,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七面佛的人住在什么地方?”
唐僧说,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今年夏天,他从南边到这里来碰运气收水货,其实,唐僧并非单纯的收水货,反正只要能挣钱的买卖,他都干。
就是在河滩上,唐僧遇见一个人,那人身上带着一块玉,唐僧的眼睛带钩子的,一眼就看出这块玉是老玉,而且一直带在人身上,玉眼都是活的,要是能倒卖一手,就赚大发了。
但是,人家不肯出手,唐僧没办法,就想跟着对方,看看有没有机会顺手牵羊给偷走。
那时候,正好是七面佛开始声名鹊起的时候,唐僧跟着对方走了一路,听七面佛的名号就听了一路。
跟了几天之后,唐僧发现,那个带玉的人,行踪诡秘,平时也神叨叨的。
随后,唐僧又发现,对方好像在到处找人。
“找人?他在找什么人?”
“他在找疯子。”唐僧说道:“在河滩附近,还有西边的村子,到处找疯子。”
那个人不断的在寻找神智失常的人,只要找到,就会把对方带走,然后有同伙过来,把疯子给接走,留下这个人继续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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