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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ot;小李，你有什么事？&ot;

&ot;想看看你。&ot;

&ot;平时有男的找我，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穷开心，你别往心里去。&ot;

&ot;没事……你的脸在广州晒黑了。玩得痛快么？&ot;

&ot;还可以吧。大崔有路子，没遇到什么麻烦。我见了不少世面……&ot;她把目光从脚尖上抬起来，很勇敢地注视着他。她的脸模糊不清，像另一个人。他的手在风雨衣口袋里抓着那个首饰盒子，掌心cháo乎乎的。他没有勇气拿出来，怕自己陷入更可笑的境地。

&ot;大崔怎么样？&ot;

&ot;挺滑的，不过人还可以……&ot;

&ot;他……有妻子。&ot;

&ot;我知道。&ot;

她惊了一下，好像说露了嘴。李慧泉反而冷静下来。

&ot;你不该跟这种人打交道。&ot;

&ot;嗨，就那么回事……&ot;

她咬着嘴唇，偷偷看了他一眼。

&ot;大崔都跟你说什么了？&ot;

&ot;没说什么。&ot;

&ot;你找我有什么事么？&ot;

她做出玩世不恭的样子，嘴唇嘬成小圆球，嘘嘘地向外吹气。他知道她在装样子。她觉得尴尬了。到底是谁应该觉得羞愧？难道是我吗？他掏出首饰盒子，鼓足勇气递给她。

&ot;哟！金戒指，我可要不起！&ot;

&ot;我喜欢听你唱歌……&ot;

&ot;是金的吗？&ot;

&ot;你唱歌唱得越来越好了……&ot;

&ot;戒指我不能要，换成顶链可以考虑。&ot;

&ot;为什么？&ot;

&ot;因为我不想确定关系，再说我们只是一般朋友，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ot;

&ot;我没这个意思！&ot;

&ot;……都这么说，到时候就咬住不放了。你跟他们不一样，可是我的确不能要。我的首饰都全了。你要送我小绒兔小绒狗什么的我肯定收下。&ot;

&ot;我的确……没这个意思。&ot;

她笑的时候装模作样，不笑的时候也是装模作样。她有了一张永远不卸妆的脸。

&ot;你喜欢我吗？&ot;

&ot;你要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的意见。把戒指拿回去吧，留着向别入求婚的时候用。我还是你的朋友，喜欢听我唱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ot;她显得有点儿不耐烦，回头朝饭店的自动门看了看。

李慧泉这时才发觉大门的玻璃后面站着一个穿黑色西服的人。一个新的保镖。他认出那人是乐队敲小鼓的家伙，一个在音乐声中不住踩电门打哆嗦的怪物。

&ot;我再说一遍，我没那个意思。&ot;

&ot;风真大……我该吃夜宵去了。&ot;

&ot;……我以后不来了。&ot;

&ot;为什么？&ot;

&ot;我觉得恶心！&ot;

&ot;你……&ot;

&ot;你保重吧。&ot;

李慧泉接过首饰盒子，把它摔在台阶上。没怎么用力，可小盒子弹得很高，变成了两部分。一道闪光溅到旁边的丰田车底下，像被吸进去似的。赵雅秋呀了一声，门里穿黑衣服的人蹿了出来。

李慧泉走到台阶最底层，回头看了看。灯光从背后照过来，那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变成了粗大的黑影。看不清轮廓，更看不清她的脸。她叫人毁了。那个在他心里主宰了那么多日子的纯真的女孩儿消失了。他既不了解她，也不了解自己。他战战兢兢地给自己设了一尊神，结果发现这尊神是个聪明的娘子。他没有动过她一根毫毛。他在心里爱护那片唇上的阴影。她跟人胡搞的时候也是那么甜甜地笑着的吧？他却不敢在梦中jiany她！

他站在京门饭店大门外边的公路上，用平生最大的力气骂了一句脏话，声音出奇的小。饭店蜂窝似的窗户有明有暗，远方建筑物的灯光像鬼火，公路尽头的机场那边亮着一块天空，蓝中泛白，公路另一头的城市正在沉睡下去。郊区的村落在田野里布下团团黑影。空中有飞机下降，红色尾灯一亮一灭，响声震耳。终于掉下去了，黑夜重新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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