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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她二十一岁不甘不愿的出嫁，嫁的还是那样一户人家，丈夫无能，婆母刁难，后来丈夫因为为官不慎被罢官，无颜留在京师。

一家子便回了祖籍湖南守着祖业做个小乡绅，从一个官家女，官家妇沦落为平民。

这都可以忍受，但是子殇，丈夫顾忌娘家姐姐不敢宠妾灭妻，可是眼看着家业都要是别人这滋味怎么好受。

为了女儿都能忍了，但是老天待她不公，丈夫死了，女儿生生耽搁成了老姑娘，最后未来女婿也死了，女儿守了望门寡，前途未卜，只好投奔娘家姐姐。

这一串接着一串的打击，生生把她磨老了十几岁。明明比姐姐小上一轮，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是姐姐呢。

老太太也不好受，幼时千娇百宠的妹妹如今的模样，让她好不心酸，若是父亲母亲见到最心爱的小女儿这模样怕是泉下难安。

&ldo;妹妹在姐姐眼里永远是当年闹着要吃桂花糕的小女孩，一切都过去了，日子会好起来的，你还有芳姐儿，你是个有女儿福的。&rdo;

陶刘氏红了眼眶，颤声道：&ldo;姐姐&rdo;又忙擦干泪。

老太太拍着陶刘氏的手道：&ldo;好了，还和当年一样爱哭，芳姐儿要笑话你了。&rdo;

&ldo;母亲郁结于心，哭出来也好，否则女儿于心难安。&rdo;芳姐儿轻声道。

&ldo;是个懂事的，在姨母家里你尽管随意，不要拘束了，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成。&rdo;陶刘氏未出嫁时便和弟妹不和，住在刘府少不得要受委屈，还是住在国公府里好。

又对陶刘氏道：&ldo;我早给你们收拾好了院子，尽管住下就是。&rdo;指着两个模样齐整的丫鬟道：&ldo;这是我给你们安排的伺候人，香雪、香雨，有她们在，你们也能尽快熟悉。&rdo;对着两个小丫鬟肃声道：&ldo;在姨太太面前和陶姑娘面前不得淘气，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rdo;

两小丫鬟连忙屈身应了，又上前拜见新主子。

陶刘氏和陶芳菲都是不胜感激。

&ldo;可是路上遇了麻烦，我以为你前些日子便能到了，候你不到，还使了人沿路去找，倒是和你们错过了。&rdo;老太太激动之后开始询问。

陶刘氏点头道：&ldo;原是想着能参加大姐儿的婚礼，只是路上我水土不服，休息了几日，想着昨日总能到，没成想行船迟了，这才今日才道。&rdo;

老太太观察她的气色，的确有些不足：&ldo;可是还没养好便赶路，很是不必这样赶路，她一个小辈，怎么值得你这样。&rdo;

&ldo;不看着大姐儿出嫁，我这心放不下，可惜还是没遇上。&rdo;

&ldo;日后也能见着，你虽不能看着她出嫁，却能吃上她的喜酒，三日后回门，你再好好看看，当年的小丫头长成一个大姑娘了。&rdo;老太太说到大姑娘心情总是特别好。

陶刘氏点头：&ldo;知道大姐儿嫁得好也够了。&rdo;忍不住看一眼女儿，比林瑾妍还大两岁，却守了望门寡。

老太太也看到了陶刘氏的目光还有陶芳菲的黯然，也是叹气。

&ldo;晚宴要开始了，老太太。&rdo;胡妈妈提醒。有人通报陶氏母女来了，老太太丢下客人赶来见妹妹，现在时间差不多，该出去见客了。

老太太才惊觉时间差不多了：&ldo;我们姐妹晚上再叙，今儿你便和我一起歇息。我们先去吃蝉姐儿的喜酒。&rdo;便起身打算出去。

陶刘氏和陶芳菲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母女两风尘仆仆的赶来，如此这般模样如何见客。

老太太这才发觉母子的窘迫，而且，陶氏母女衣服的款式也不相宜，出去说不得要被指点。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子最是傲气的性子，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好，从来不主动求她，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下去，也不会上京城投奔她。当下心中一酸。

&ldo;你身子还虚，我让人给你置一桌养生的药膳，芳姐儿便陪陪你母亲。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让你那些外甥们拜见你。&rdo;又对胡妈妈道：&ldo;你便替我在这里陪陪妹妹。&rdo;

&ldo;老太太放心，老奴保管把三小姐伺候好了。&rdo;胡妈妈笑道，由她这个出自刘府的下人伺候，陶刘氏也会自在一点。

陶刘氏和陶芳菲知道暂时不用去见客，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年一直在乡下生活，突然把他们扔进豪门贵胄之间说不定就要闹笑话。

&ldo;老奴还没来得及给三小姐，陶姑娘请安呢！&rdo;姐妹两见面就是痛哭叙旧，胡妈妈都没时间拜见旧主家，说着便要跪下磕头。

陶刘氏赶紧拦住胡妈妈，轻轻一抬便阻止了胡妈妈下跪的身子，顿了顿才道：&ldo;我们之间何必这些虚礼，原是我该谢你，这些年姐姐一直都是你陪着。&rdo;

&ldo;这是老奴的本份，老奴伺候了大小姐五十年，不伺候大小姐也没其他本事了。&rdo;

&ldo;时间真快啊，这五十年一转眼就过去了。&rdo;

&ldo;可不是，奴婢都要老的伺候不动大小姐了。&rdo;

&ldo;那我便和姐姐说一声让你颐养天年如何，我们刘府历来都是如此，对有功的老人都是养老送终，不是那等薄情寡恩的人家，人老了便赶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这里虽是国公府但是想来这一点还是和我刘家一样的。&rdo;陶刘氏含笑看着胡妈妈，眼底一派真诚。

胡妈妈心中一凛，有些拿捏不准陶刘氏的真意，却是不敢再放肆了，十几年没见，居然忘了这位主子惯来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那叫心狠手辣。以前在府里打死个丫鬟婆子也不是没有的事情，还有的被卖出去，却是那种腌臜地方，或许还不如被打死了。

陶刘氏几步上前亲切的握着胡妈妈的手，诚恳道：&ldo;日后我们母女住在国公府里，少不得要你指点。&rdo;把一支金钗插到胡妈妈发髻中笑道：&ldo;我就想着这金钗适合你，果然，芳菲，你看可是？&rdo;

陶芳菲言笑晏晏：&ldo;妈妈戴着这金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太太呢！&rdo;

不知道的以为，碰上知道的，奴才便是奴才，再怎么样还是奴才，刚刚是她忘形了。

&ldo;老奴谢过陶夫人赏赐。&rdo;胡妈妈跪下磕头道。

陶刘氏惊道：&ldo;不必行如此大礼&rdo;说着便来扶胡妈妈：&ldo;你是刘府出来的老人，我赏你一个金钗也是正理，何必这样见外，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若是每次我赏你都这样，我可不敢再赏你了。&rdo;

胡妈妈起身，脸色有些僵硬：&ldo;主子有赏，做奴才本就该谢恩。&rdo;

&ldo;现在像你这样守本分的奴才太少了，&rdo;说着陶刘氏长吁短叹起来，皱眉道：&ldo;说出来我也不怕丢人，回了祖籍之后，老宅里一些老人仗着劳苦功高，又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行事便有些猖狂。原本想着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敬一两分，没成想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二等主子，对我和老爷不敬。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便把人拉到老夫人面前去了，最后合家都被卖到煤窑去了，虽是用惯的老人，但是哪里比得上骨肉至亲重要不是。不过一个下人，几封银子买来的罢了，主子给他几分脸面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牌位上的人物了。&rdo;摇头道：&ldo;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若是安分守己，她们都这把年纪了，再过个几年，我肯定给一笔丰厚的养老银子。最后弄得子孙前程尽毁，何必呢！&rdo;

胡妈妈面色发白，低着头，腿有些软，若不是这些年见多识广，说不得就要直接瘫软在地。

药膳恰巧这个时候送来了，胡妈妈诚惶诚恐的亲手布菜添汤，态度竟比伺候老太太还殷勤几分。

☆、第15章话当年

姐妹两有三十多年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了，十四年没见，有一箩筐的话要讲，守夜的丫鬟也不敢偷懒，打叠起精神听候差遣。不过守夜也守得津津有味，听到不少劲爆的消息。

&ldo;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你带着芳姐儿来了京城，他们几个怎么办？&rdo;老太太记得庶子一个十五，一个十岁，陶刘氏自己的嫡长子夭折只有一个女儿，才不得不给通房停了药。

&ldo;我的芳姐儿一颗心都操不过来，哪有精力管他们，再说了，陶明宇是如何待我的，凡是个略微平头正脸也不管香臭都往床上拉，这些年我受了多少委屈，还要我替他把儿女养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rdo;陶刘氏愤恨道，之前碍着丈夫还在，她要忍，如今她何必把这些孽畜放在眼前膈应自己。

老太太叹气：&ldo;这些人生母都不在了，年纪也不大，你让他们怎么过日子。&rdo;当年陶刘氏手段凌厉，育有子嗣的姨娘一个都没有熬过月子，好些都是直接一尸两命。妹夫后来这般混账未必没有这个原因。她当年劝过可惜没用，六太太这一点上和陶刘氏真是姑侄俩，只是陶刘氏做得比六太太高明，一点把柄都没有，但是再没有把柄，这种事多了，谁想不到是她动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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