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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贺子达一时想不起来。小姐粗着嗓门，模仿贺子达的声调：&ldo;对喽，就像你遇上了我，小霸道遇上了大霸道。&rdo;贺子达猛然想起，但脸上无一分欣喜，倒有十分警惕：&ldo;噢，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rdo;

&ldo;我还知道你今年三十一岁，曾结过婚，但妻子不幸于一九四七年九月九日牺牲了，你至今未娶。不过，解放以来通过别人介绍，你一共见过六个姑娘，一个班，可是……&rdo;

&ldo;放肆！&rdo;贺子达吼着打断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随着贺的喝问，门口警卫立即把手按在盒子枪的枪把上。那小姐显得极为沉着，她从容地从胸口正前的兜里取出一个小本子：&ldo;这个，认识吗？&rdo;贺子达劈手夺过去：&ldo;是我的！&rdo;

小姐：&ldo;从你的裤兜里，掉到了我家的车子上。&rdo;

贺子达紧张地翻着自己的本子，里面夹着几张纸币，翻完，如释重负：&ldo;幸亏没有什么要紧的。&rdo;他仍瞪起眼睛，&ldo;这里面也没有你说的那些情况，你是从哪知道的？！&rdo;

院内，谢石榴叫道：&ldo;贺伢子……&rdo;贺子达向谢石榴走的同时，命令警卫：&ldo;别放她走！&rdo;他走至谢的身边，谢石榴问：&ldo;这是个什么人？&rdo;小姐在门口叫道：&ldo;我反正不是国民党特务，否则也不会朝你的枪口上送！&rdo;谢石榴厉声问：&ldo;你是什么人？&rdo;

小姐：&ldo;我是好人。是拾金不昧，主动送归原主的好人。&rdo;

贺子达低声对谢石榴说：&ldo;别听她的。她是我半路上撞见过的一个资本家小姐。&rdo;

谢石榴有几分欣赏：&ldo;这女子的胆子倒蛮大。请她进来坐坐。&rdo;

贺子达：&ldo;干什么？我问明白问题，谢谢她，送她走不就得了。&rdo;

谢石榴：&ldo;要问进来问。&rdo;

贺子达诡笑：&ldo;怎么，老号长，你看上她了？&rdo;

谢石榴正色道：&ldo;浑话！我是觉得你倒该好好看看这一个。一个女子孤身闯你的门，还敢大呼小叫，是这个！&rdo;谢石榴暗下冲贺子达跷跷大拇指。

贺子达：&ldo;你别开玩笑了，她可是资本家的小姐。&rdo;

谢石榴：&ldo;杨仪也是个资本家的小姐。&rdo;

贺子达：&ldo;那不一样，战争时期不讲究出身。&rdo;

谢石榴：&ldo;鬼！战争时期不讲究，和平时期倒怕被窝里睡出个特务？这不是马克思主义。&rdo;

小姐突然插言：&ldo;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嘀咕我的出身呢？告诉你们，我爸爸不是资本家，他是个留学归国的医学博士，是名医！懂吗？名医！&rdo;接着小姐嘴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ldo;土包子！&rdo;

&ldo;这女子神啦！&rdo;谢石榴笑道：&ldo;请她进来，胆大的女子心里干净。我谢石榴就信这个。&rdo;

贺子达：&ldo;这……&rdo;

谢石榴对警卫喊道：&ldo;请她进来！&rdo;

贺子达无奈：&ldo;进来吧。&rdo;

小姐落落大方地往里走，直入客厅。贺子达见谢石榴站在院内不动，催道：&ldo;走啊。&rdo;

谢石榴笑笑：&ldo;这回我可不掺和了，要不楚风屏又该骂我们搞肃反委员会了。&rdo;

贺子达：&ldo;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rdo;

谢石榴：&ldo;什么话，让人家一个小女娃子笑话解放军的一个大军长吗？快去！孬种！&rdo;

贺子达挠挠头皮，笑道：&ldo;妈的，老贺今年哪来的这么多好事！&rdo;他走进客厅。

那小姐正东走西望地打量房子。小姐：&ldo;嗬，一进城就比资本家还资本家了！&rdo;

贺子达：&ldo;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讲话！现在正镇压反革命呢。&rdo;

&ldo;怎么？你想把我送到警备区军法处去吗？&rdo;小姐说着，坐在藤椅里。

贺子达：&ldo;你老实交待，是从哪把我的情况弄那么清楚的？&rdo;

小姐：&ldo;别那么凶好不好？请坐。&rdo;

贺子达：&ldo;这是我的家！&rdo;

小姐：&ldo;我知道现在是你的家，那你也没必要那么客气呀？&rdo;

&ldo;谁客气！&rdo;贺子达一屁股坐下。

小姐：&ldo;昨天下午，有你们解放军的一个大官到我爸爸那儿看病。我爸爸就向他告状，说有一个光膀子的军长截他的车。那大官就笑，接着就把你来龙去脉地夸了一通。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就把你弄清楚啦。&rdo;

贺子达：&ldo;那大官是谁？&rdo;

小姐：&ldo;这还用问吗？他说了，贺子达可是个名人咧，他那点儿事，上至中央老总，下至新兵蛋子，人人能说个八九不离十，什么&lso;贺师长手提讨饭篮夜闯敌阵&rso;啦，什么&lso;贺伢子发疯开吉普车翻水沟&rso;啦，总之，你这个军长是真的，不是外号。&rdo;

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谢石娥提着一把瓷壶走进来。她无声无息地斟了两杯茶，放在两个人的面前，然后倒退了两步，转身走出去。贺子达看着石娥的背影，有些发愣。

小姐：&ldo;她是谁？佣人吗？你是真当上资本家啦？&rdo;

贺子达：&ldo;别胡说！她是我妹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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