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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又一篇社论……又一篇社论……大喇叭声不断，婴儿的惊哭声不断……

广播车上，激情满怀的播音员是舒乔。开车的是司马童。吴丁在写标语。金达莱在裁纸。车每停一处，丁丁、金达莱就跳下去，将标语贴在电线杆上、商店橱窗上，甚至学校的校牌上……车上，司马童关切地为乔乔倒水，递擦脸毛巾，扇扇子。乔乔十分感激地看着他。

大学宿舍。

鹿儿在剪报纸上的社论等主要文章，叠起来，装进信封。一同学进门看到，严肃地问：&ldo;贺子达，你这是干什么？&rdo;

鹿儿：&ldo;给我姑姑寄去。她住在深山老林里，恐怕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同学：&ldo;那你也不能随便乱剪呀，也不看看背面有没有毛主席的照片、语录，还有……&rdo;

鹿儿惊惶起来：&ldo;对对对，我今后一定注意，一定整张报纸寄。&rdo;

&ldo;幸亏是我看见。&rdo;同学边说边出门。

鹿儿拿着一张完整的报纸又犯愁了，他望着窗外，自语：&ldo;能不能叠呢？折出印来算不算问题？&rdo;

大石山，半山腰处，根儿吊在绳索上，背筐挖药。山雾缭绕着根儿，鸟语啾啾，根儿如在清明仙界。

鹿儿望着窗外，自语：&ldo;算了，根儿姑，您不知道就不知道吧。&rdo;

姜家。司马童的门窗紧闭，窗帘遮严。司马童、舒乔、吴丁正在分别看着什么文件。门轻轻地，暗号似的敲了几下。

丁丁：&ldo;是金金。&rdo;

门开，金达莱溜进来，从怀里又掏出一卷文件：&ldo;童童，按你说的，又从爸爸那儿找到几份，有一份还是绝密级的。&rdo;

童童接过翻看之后，庄严地说：&ldo;看来我们共产党内出了赫鲁晓夫。还不止一个，前一段批判的三家村不过是外围战，还有很多很坏的人在反对毛主席，远远不仅在教育战线。&rdo;

金达莱：&ldo;那回语文课，我睡觉，老师训我，我说这是毛主席说的，&lso;教师讲得不好，学生可以睡觉&rso;，要反对师道尊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他气得干瞪眼，居然没把我怎么样嘿。&rdo;

乔乔：&ldo;那个可恶的高考总算给停了。&rdo;

丁丁：&ldo;童童，你说咱们还怎么干？&rdo;

司马童：&ldo;赵老三从北京来电话，说清华附中的一些干部子女五月二十九日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叫&lso;红卫兵&rso;，北大附中在六月初也成立了一个，叫&lso;红旗&rso;，还有宣言，我记住一句：&lso;天下者，谁的天下？我们！&rso;好像这是毛主席年轻时的口号。&rdo;

乔乔：&ldo;我们也成立一个！&rdo;

丁丁：&ldo;童童，你起名。&rdo;

金达莱：&ldo;叫&lso;红缨枪&rso;吧！&rdo;

丁丁：&ldo;去去去，还儿童团呢。&rdo;

金达莱：&ldo;那叫&lso;红彤彤&rso;！&rdo;

丁丁：&ldo;干脆叫&lso;红脸蛋&rso;得了！金达莱，我们说的是国家大事，你少添乱。&rdo;

金达莱：&ldo;哼！毛主席说，有一个赵老太爷，只准假洋鬼子革命，不准阿q革命。&rdo;

司马童：&ldo;别吵，就叫&lso;狂飙战斗队&rso;吧。&rdo;

众口一词：&ldo;好！好极了！&rdo;

司马童：&ldo;乔乔，上次开会说的那件事你想通了吗？&rdo;

舒乔偏过脸，面露苦闷：&ldo;让我再想想。&rdo;

司马童：&ldo;这次运动是每一个人都无法回避的，任何坏人都要揪出来，任何好人都要经受考验，任何糊涂人都要重新站队。有些明摆着的事，与其等着别人下手，自己跟着搅不清，不如自己争取主动，快刀斩乱麻。毛主席说&lso;造反有理，，你什么都别怕。&rdo;

乔乔：&ldo;童童，我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rdo;

有人敲门。四人赶紧藏文件。

开开门，楚风屏在笑：&ldo;你们又在开会，真事似的。&rdo;四个孩子却神色庄严。

楚风屏自觉不妥：&ldo;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是好的，但不一定总是深更半夜去念报纸，弄得市民不能好好休息。&rdo;

&ldo;风屏，&rdo;姜佑生拎着公文包走进家来，&ldo;不要管他们。我们十六七岁时都上战场真刀真枪地干了，你半夜满街贴标语时，不是还没有他们大？&rdo;

&ldo;那倒是，不过开始我可不知道标语上写的是什么，字是杨姐写的，我只管刷糨糊。&rdo;

姜佑生看了楚风屏一眼，不满楚又提&ldo;杨姐&rdo;。他走了两步，回过头对孩子们道：&ldo;不过，你们不能再开俱乐部放电影的军车。要用什么，我跟公安局的杨叔叔说一声。&rdo;

海水拍击着礁石，拍击着军舰，拍击着码头。

码头。大碾子正光着膀子与另一个兵比举炮弹。助威的兵在数数：&ldo;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rdo;

舒乔从远处走来。

那个兵终于不行了。一个兵喊：&ldo;一比一，休息十分钟，进行决赛。&rdo;

&ldo;乔乔！&rdo;大碾子看见乔乔，叫着走过去。兵们起哄。乔乔转身就走。

&ldo;乔乔，&rdo;大碾子追上乔乔，&ldo;晚上我去你家。&rdo;乔乔冷淡地问：&ldo;什么事？&rdo;大碾子：&ldo;还书，借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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