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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河边，牛在吃草，洗澡。

贺子达盖着草帽睡大觉，呼噜如雷。石娥与根儿走过来。

石娥站在贺子达身边，还是她那种如见尊神，怯怯的样子：&ldo;哎，哎……&rdo;贺子达没醒。石娥看看四周无人，蹲下身用手晃晃贺子达：&ldo;哎，哎……&rdo;根儿注意看着，嘴角流出一丝笑意。贺子达醒过来，见是石娥，一下坐起来，有些惊恐，张望他的牛：&ldo;是不是我的牛跑了？&rdo;

石娥含笑：&ldo;……你不能这样劳动。&rdo;

贺子达：&ldo;是，是。&rdo;

石娥：&ldo;有人找你。&rdo;

贺子达看见了根儿。

&ldo;你们谈吧。&rdo;石娥起身离开，但她并没走出多远，有意十分关注地听根儿要说什么。

根儿取出一张乡下照相馆照的相片‐‐小贺子达。她很郑重地递给贺子达。贺子达接过看了一眼，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大学地下室的那一幕。

贺子达惊喜地问根儿：&ldo;你是他的姑姑？&rdo;

根儿奇怪：&ldo;您怎么知道……&rdo;

贺子达激动万分地用哆嗦的手指着照片，语吃：&ldo;他……他……他……&rdo;

根儿咬了咬嘴唇，眼含泪珠：&ldo;您大概猜得出他是您的什么人。&rdo;

贺子达向前踉跄一步，紧紧抓住根儿的双臂：&ldo;我希望……我希望……我希望……&rdo;

根儿声轻而语重：&ldo;他是您儿子。&rdo;

贺子达的脸有些扭曲，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是手上更加用力。根儿疼得一咧嘴。贺子达慌忙松开手。

根儿又取出一封信：&ldo;这是一个叫周天品的写给您的。&rdo;

贺子达颤抖、慌乱地展开信，速速看了一遍，两串泪珠直滚下来。贺子达猛然后退两步，连连深深地给根儿鞠躬……

根儿慌了手脚：&ldo;你，你，别，贺司令……&rdo;

&ldo;我岁数比你大，只好这样，让我替孩子……他妈妈……&rdo;贺子达连连鞠着躬。根儿泪如雨下。

石娥在一边也流着泪。稍后，她走了过来。根儿扑在石娥的怀里痛哭道：&ldo;我总算把这个孩子带出头了，二十多年呀……爷爷……奶奶……&rdo;

贺子达突然转身，一手举着信，一手举着鹿儿的照片，仰天而呼：&ldo;杨仪‐‐我们的儿子还活着‐‐杨仪‐‐&rdo;贺子达捧着照片，涕泪倶下，泣不成声，&ldo;……好小子……好小子……果然是你，果然是你……&rdo;

石娥与根儿泪眼汪汪地看着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贺子达……

海涛拍岸……

夜，贺子达在竹床上直挺挺地躺着，瞪着一双眼睛。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当年楚风屏送来大碾子，姜佑生在幼儿园逗弄大碾子，以及他贺子达怀疑大碾子是姜佑生的，而姜佑生、楚风屏所受的种种委屈……

贺子达坐起身来。他举着煤油灯走进姜佑生的屋子，把灯放在姜佑生的竹枕边上。自己搬把凳子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姜佑生的脸。姜佑生被灯晃得终于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清是贺子达，他满含怪异地把贺子达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姜佑生：&ldo;你出毛病了？&rdo;

贺子达的语调里并无热情：&ldo;告诉你一件事。&rdo;

姜佑生：&ldo;我们被解放了？&rdo;

贺子达摇摇头，说：&ldo;我儿子找到了。&rdo;姜佑生观察贺子达的神色，是不是对方真出了毛病。贺子达拿出鹿儿的照片。姜佑生怀疑地接到手里。

贺子达：&ldo;你看像不像我？&rdo;

姜佑生来回看了看。

贺了达：&ldo;你看像不像杨仪？&rdo;

姜佑生仔细地看照片。猛地，他&ldo;霍&rdo;地坐起来，生气地说：&ldo;贺子达，你哪弄来这么一张鬼照片，深更半夜地跑到我房里来装神弄鬼？！&rdo;贺子达平静得反常：&ldo;今天下午来了一位活菩萨，她是我老贺与杨仪天大的恩人！&rdo;

根儿香甜地睡在石娥家。石娥与盼盼躺在一张床上。母女俩都睁着眼睛。盼盼感叹：&ldo;她真好。&rdo;

石娥：&ldo;这样的女人是水晶刻出来的。&rdo;

过了一会儿，盼盼突然问道：&ldo;做女人都得像你们这样吗？&rdo;

石娥：&ldo;……妈妈不能和她比……&rdo;

又过了好一会儿，盼盼：&ldo;那个人真坏。&rdo;石娥扭脸，怯怯地看盼盼。

盼盼：&ldo;可命真好，有那么多好女人挂在他的命上。&rdo;

石娥轻轻地笑了一下，小心地问：&ldo;你，算不算一个呢？&rdo;

盼盼猛地侧身，冲墙。石娥叹息一声，依然直直睁着两只眼睛。

月色幽幽。椰林，海滩，十分宁静。

姜佑生两眼喰泪，盯着照片，口中喃喃着：&ldo;这孩子，这孩子……&rdo;贺子达从姜佑生手中抽回照片：&ldo;是啊，他差点儿把我和你弄成神经病。&rdo;

姜佑生伸着手，乞求贺：&ldo;让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rdo;贺子达把照片递给姜。姜佑生看着，痴痴地：&ldo;像，像，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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