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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可是……明明是我碰到你……&rdo;他一边走，我一边在旁边跟上，手里托着钱非要还他，他却背着一双手在腰后，怎么也不肯收。

我急得跺脚：&ldo;这、这位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不然，这豆子你拿走！&rdo;

他看我真的急了，才站住笑道：&ldo;如果你真要还我，倒不如帮我个忙如何？&rdo;

&ldo;帮你什么忙？&rdo;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又故意四处看看，岔开话题：&ldo;你还要买什么？我们边走边说。&rdo;

我更加疑虑丛生，不肯和他继续走下去了，只站在那里：&ldo;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忙？&rdo;

那男人见我犟，搔搔头没办法，只好蹲下身来：&ldo;好吧，拿你没办法……&rdo;他往我回家方向的路指指：&ldo;欢香馆你熟吗？&rdo;

&ldo;熟啊，常去。&rdo;我点头。

&ldo;嗯……桃三娘你认识？&rdo;他继续问，但我感觉到他在绕圈子。

&ldo;认识。&rdo;

&ldo;嗯……好。&rdo;这男人停顿了一下：&ldo;小妹妹，你知道桃三娘平时都是一个人住的？还是……她平时最喜欢什么？你知道吗？&rdo;

&ldo;她……店里还有何大何二他们啊。&rdo;我完全不明白这男人话的意思。

&ldo;不是不是，我是说……唉，算了，那她平时最喜欢什么？&rdo;

&ldo;最喜欢什么？&rdo;我想了想：&ldo;三娘最喜欢做好吃的东西……&rdo;

&ldo;喜欢做好吃的？&rdo;这男人愣了愣，忽然有点不耐烦起来：&ldo;唉，她开饭馆的当然要会做吃的……算了算了，问你也是没用。一小丫头知道什么呀。&rdo;

我更加陷入云里雾里，这男人拍了拍自己脑门，似乎不死心再问道：&ldo;小妹妹，桃三娘除了做吃的之外，最喜欢的还有什么呀？比如说，她爱不爱打扮啊，你有没看见她最喜欢买些什么东西之类的？&rdo;

我想了想，摇摇头。

这男人彻底没了耐心，勉强挤出一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摸摸我的头，就转身走了。

我呆怔了半晌，才想起：&ldo;哎，你的钱……&rdo;但那人已经走到街尾，一转弯，等我再追过去，就看不见他了。

我对这男人究竟要干什么，依然是懵懂无知，想了想没结果也就丢开了。买完东西往回走，经过欢香馆，却发现今天那薛婆子不知为何又来了，手里提一小包袱，正站在门槛里和三娘在说话。

我故意过去和三娘打个招呼：&ldo;三娘，早！&rdo;

&ldo;桃月儿啊！买菜回来了？&rdo;桃三娘看见我就笑：&ldo;过来过来，我刚正好炒了些糖栗子。&rdo;

我听到有吃的，赶紧笑嘻嘻地挨过去。

桃三娘拉着我进去，那薛婆子还在和她搭着话，也就跟了一块进到后院来。

只见院子里血淋淋地躺着半边猪，何二拿着刀正麻利地分割它的皮和肉，风炉上烧着滚水，桃三娘走到磨盘边，那上面果然摆了满满一簸箕的糖炒栗子，三娘拿来几把分给我和薛婆子手里：&ldo;院子里脏，你们还是到前头去吧。&rdo;

&ldo;诶，我还想学学看你家厨子的手艺呢，这刀法哟！&rdo;薛婆子啧啧嘴皮，一手挽着那包袱，一边剥着栗子壳：&ldo;这猪肉新鲜，红白肉长得齐整，你真会挑啊。&rdo;

桃三娘莞尔一笑：&ldo;不是我会挑，我也是从镇上张屠户那儿买的。只不过是让他专门给我找他家乡下老乡家里养的。我约定了合同，这猪是绝对不能给它吃馊败了或者肮脏的食物，得吃杂谷子、米糠这些，猪长起来才干净，猪肉也嫩，没有那么一股子腥臊气。&rdo;

&ldo;难怪啦，这么讲究？三娘你可真是……啧啧啧，没说的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真是会做生意！而且实在，人又贤惠。&rdo;薛婆子摇摇头，一个劲儿感叹不停，又见何二割下连皮的长条五花肉，用炒盐用力擦过，平放石板上，接着就手掌在肉上拍打五六下，她赶紧问：&ldo;这是做什么？&rdo;

&ldo;这是腌肉嘛，拍完再用炒盐擦一次，就拿石块压紧了。现在冬月里天冷又干燥，肉压一夜明天还会有一点水出，就翻过来下一点硝，如此翻腌七天以后，肉也半干了，我柴房里有专门储备的甘蔗渣，加上未脱壳的稻米，在大锅里慢火焙了，肉则挂熏笼里盖严密再放锅上……要以这种蔗米烟熏肉，肉的一种特别香味就出来，待这次的熏肉做好，我一定送一些给婆婆您尝尝。&rdo;

&ldo;哎哟！这功夫我可学不来，家常里熏肉，哪儿舍得放那么些稻米？&rdo;薛婆子继续啧着嘴：&ldo;难怪三娘你家的饭好吃咧！熏肉都用稻米哟……&rdo;

我看她的神情，不知她的表情里，究竟是心疼稻米，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ldo;哎，我说三娘子啊。&rdo;薛婆子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拍手：&ldo;你说我这脑子不是老糊涂了！&rdo;她抬手晃了晃一直提着的小包袱，遂拉起桃三娘的手进屋去：&ldo;过来，给你看点好东西。&rdo;

我看那薛婆子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得不得了，赶忙也跟在后面一起进去瞧。到了屋里柜台前坐下，薛婆子小心翼翼摊开她的包袱，竟然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锦盒，和数件亮光闪闪的钗环首饰；尤其是薛婆子手中拿起的一对镶红珊瑚的长柄雕花银簪子，和一只上等翡翠玉镯子，像我这样不懂世面的小孩，都知道这绝对价格不菲。

&ldo;这……？&rdo;桃三娘愣了。

薛婆子笑道：&ldo;是这样的，我有个干儿子是天南海北走四方生意的，昨天路过江都就顺路来拜见我，给我捎了这些个东西，这几件首饰也是他给我的，可我想啊，我一个老婆子哪儿还戴得了这些东西？特别这根簪子……&rdo;她拿起来，故意在桃三娘眼前晃晃：&ldo;这红的太鲜艳，我戴了走出去不像个老妖怪？还不如送了给你戴。&rdo;说完，就递到桃三娘手里。

&ldo;这……&rdo;桃三娘为难起来。

&ldo;别客气，婆婆送你的，就当我老人家一点心意嘛，收下收下！&rdo;她硬是塞过去。

&ldo;不、不，薛婆婆，我无功不受禄，况且，&rdo;桃三娘连连推辞：&ldo;我每日里只是在厨房里打转，烟熏火燎的，没福气也不配用这样富贵的东西呀。&rdo;

&ldo;哎，我老婆子可是性格最古怪的，你不要我还非得你要！哼！难道这点小东西，我还送不起吗？&rdo;薛婆子好像真的要恼了的表情：&ldo;还是看不起我老太婆这点破东西？&rdo;

&ldo;怎么会呢，这簪子怕也值一二两银子呢……&rdo;

&ldo;我还不止送你这簪子呢，这镯子，你看！&rdo;薛婆子顺势拉过桃三娘的手来，不由分说把镯子套上她的腕：&ldo;哟！手腕子白，这绿的配起来就是好看。&rdo;她竟攥着桃三娘的手，自顾欣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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