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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ldo;好。&rdo;桃三娘转身到后面去，手里拿着刚烘好的一个神仙富贵饼给我：&ldo;尝尝味道。&rdo;

不知道是不是饼上印的红花和红字刺激到那男子了，他一眼看见这饼，就大踏步走到我们桌前，指着我手里的饼：&ldo;老板娘，你昨晚说的话，都是真的？&rdo;

桃三娘还疑惑道：&ldo;什么？&rdo;

&ldo;就是说做喜饼的事！&rdo;男子大声道。

&ldo;噢，你说那事，当然真啊，我一大早忙活到现在，才做出这八百个，还差得远呢。&rdo;桃三娘懊恼地摇摇头。

&ldo;那姓柳的……到底是什么人？&rdo;男子一把抓住桃三娘的手臂，凶巴巴地问：&ldo;我跑遍了城里，也不打听不到哪家官家是姓柳的！你说！他是谁？&rdo;

&ldo;哟，客人，你太无礼了。&rdo;桃三娘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男子才有点自知理亏地松手。

桃三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ldo;客官，您就这么在意青姑娘？&rdo;

&ldo;当然！她与我青梅竹马从小长大……&rdo;男子的话说到一半，又住了口，接着烦躁地一甩手：&ldo;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只告诉我，那姓柳的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你应该很清楚。&rdo;

&ldo;呵，客官，我又为何要告诉您呢？&rdo;桃三娘坐下来，在自己杯里倒上茶，好整以暇。

&ldo;我、我给你银子！&rdo;男子伸手到腰间摸钱袋，果然取出个&ldo;哗哗&rdo;作响的钱袋，往桌上一丢：&ldo;你说！&rdo;

桃三娘觑了一眼：&ldo;难道青姑娘只值这么一点？&rdo;

&ldo;什么一点？&rdo;那男子顿时暴怒了：&ldo;这些银子足够买下你这家店了！别废话，姓柳的住哪？&rdo;

桃三娘&ldo;哈哈&rdo;大笑，用小指挑起那个钱袋，然后当着男子的面打开，然后把整个袋子一翻过来，&ldo;噼里啪啦&rdo;一把小石子儿和沙子洒了一桌，桃三娘冷笑道：&ldo;客人，这就是能买下我店的银子？您未免太小气了吧？&rdo;

男子立刻傻了怔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时何大已经端着炒好的菜和热饭出来：&ldo;客人，请问坐哪吃？&rdo;

那人才如梦初醒，指着桃三娘大吼：&ldo;你、你、你……&rdo;

桃三娘笑道：&ldo;客人，先吃饭吧？菜要凉了。&rdo;

那人却用一种陌生而戒备的目光盯着桃三娘，桃三娘依旧笑吟吟地：&ldo;怎么？&rdo;

那人一咬牙，眼眶却忽然掉下一颗泪来：&ldo;不管怎么样，桂姐是我这辈子惟一想娶的女人！我是真的想与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个心意没有变过……你们为什么都阻挠我？为什么不让我和她在一起？&rdo;他越说越伤心，终于跌坐在身后一张凳子上。

&ldo;噢？真的如此么？&rdo;桃三娘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别有用心的笑意。

&ldo;当然！&rdo;男子带着哭腔吼道。

&ldo;那你到保扬河边找一下好了。&rdo;桃三娘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ldo;保扬河……？&rdo;那男子想了想：&ldo;保扬河……&rdo;

何大在一旁仍端着托盘，又问了一句：&ldo;客人，请问坐哪吃？&rdo;

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踌躇了一下，却闷不作声就忽然转头往外走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ldo;三娘……就这么告诉他了？柳公家在保扬河畔么？&rdo;但我脑子里想了半天：&ldo;保扬河畔有住着那样人家吗？&rdo;

桃三娘乜斜着眼看我：&ldo;你觉得柳公府上是什么光景？&rdo;

我摇摇头：&ldo;不知道。&rdo;不经意间，我的目光落到方才那钱袋里掉出来的沙石上，却更加惊异地发现，那地上、桌上明明都是些散碎银子和铜钱，我惊得目瞪口呆：&ldo;这……&rdo;

桃三娘却接口道：&ldo;与他开个玩笑罢……既然给了我银子，所以我得告诉他柳公的住处不是？&rdo;

我有点无言以对，桃三娘让我吃的那个饼，没什么甜味，咬起来也有点硬，只是有一股浓郁的油香，桃三娘说这样做的饼没馅，因此不是特别好吃的，但能放得久些，做完这个再做些好吃的芝麻酥皮和玫瑰酥糖。

到了晚间，菱儿独自来了店里，跟我说花轿来接的时候，让我和小武去帮忙，只需要跟着花轿在门口接上新娘，然后到柳府去走一路，到了府上大门口，等新娘下轿就行了。

我不晓得该不该答应好，但桃三娘却帮着一口应承了，我思来想去觉得奇怪，才问桃三娘道：&ldo;那小武？我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男孩，好生少见的，一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rdo;

桃三娘抿嘴笑，只说：&ldo;迟些你就知道了。&rdo;

之后那个姓陈的男子也没有露面，我帮着桃三娘做饼，足足忙了两日，也就忘记了。

※※※

戌时黄昏，天色将黑未黑，下着细碎的小雨。

有两个形貌修饰得干净整齐的婆子到了欢香馆后院，分别拉着我和小武到小房间里打扮，小武竟也不捣蛋了，出奇地安静配合。

婆子向桃三娘要了洗米水，给我洗了头，换上一身湖水绿色的漂亮衣裳，待头发干了以后，又给我梳了丫髻，绑上缎带，别上几颗白珠花，把我额前的刘海撩起来，把我的眉毛剃掉一部分，然后在我的脸上均匀地涂上白粉，用眉笔再细细地把眉毛描了一遍，之后略微在嘴上抹上一点唇红……我对着镜子大气不敢出，任她摆布，待收拾齐整，我几乎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婆子拉着我出去见桃三娘，她拉着我&ldo;啧啧&rdo;称赞不已。

小武比我先收拾好的，他好不自在地站在院子里，身上也穿着和我差不多的衣服，那一头乱发也被梳平了，用缎带绑了一个髻，他看见我，便吐舌做了个鬼脸。

带水的夜色就像一块幕帐，鼻子里闻到的都是湿凉。

街道很安静，没有路过的行人，连猫狗也不叫了，我和小武随着那婆子走到那幢宅子门前，才看见一对高高的大红灯笼挂着，上面两个喜字分外惹眼。

好几个梳妆打扮好的婆子和丫鬟在门里出出入入，看见我们，便欢喜地拍手道：&ldo;好好，金童玉女来了。&rdo;

一个婆子带我们进去，我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院子不算大，新植着几排矮小的桂树，小楼里灯火通明，门首的红帐子分外醒目。听她们说，青姑娘已经梳扮好，在房里等着轿子了，菱儿走下来看见我们，便给我和小武手里塞了松子糖。

坐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人喊：&ldo;轿子来了。&rdo;

接着就听见屋外远处隐隐传来喜乐之声，但是一时又好似并不真切，这边婆子便跑上楼去通知，不一会儿菱儿便扶着蒙了盖头的新娘子小心翼翼走下来，我和小武的任务就是跟在新娘子身后走，把她送上轿子后，再随轿子跟在轿子两边走。

门外的仪仗除了抬轿子的轿夫，还有一二十人，他们都穿着大红的衣裳，打着大红喜字的灯笼，缓缓一路走来，静悄悄的，轿子前走的两个人，各提一个冒着袅袅紫烟的铜香炉，有一股奇特的焚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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