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正热烈讨论,如何在允许范围内尽力降低该系数的值,就像工程师在热力学定
律的范围内提高热机的效率。
九、天火
熬过五七干校的两年岁月,重回大寺中学物理教研室。血色晚霞中,墙上的
标语依然墨迹淋漓,似乎是昨天书写的;门后的作息时间表却挂满了蛛网,像是
前世的遗留。
我还是我吗?是那个时乖命蹇、却颇以才华自负的物理教师吗?
批斗会上,一个学生向我扬起棍棒,脑海中白光一闪‐‐我已经随那道白光
跌入宇宙深处了,这儿留下的只是一副空壳。
抽屉里有一封信,已经积满灰尘,字迹柔弱而秀丽,象是女孩的笔迹。字里
行间似乎带着慌乱和恐惧‐‐这是一刹那中我的直觉。
&ldo;何老师:我叫向秀兰,五年前从你的班里毕业,你可能不记得我了……&rdo;
我记得她,她是一个无论学业、性格、容貌都毫不出众的女孩,很容易被人
遗忘。但文革期间她每次在街上遇到我,总要低下眉眼,低低地叫一声&ldo;何老师&rdo;,
使我印象颇深。那时,喊老师的学生已不多了。
&ldo;……可是你一定记得林天声,你最喜欢他的,快来救救他吧!……&rdo;
林天声!
恐惧伴随隐痛向我袭来。我执教多年,每年都有几个禀赋特佳的天才型学生,
林天声是其中最突出的,我对他寄予厚望,但也有着深深的忧虑,因为最硬的金
刚石也最脆弱,常常在世俗的顽石上碰碎。
我记得林天声脑袋特大,身体却很孱弱,好象岩石下挣扎出来的一棵细豆苗。
性格冷漠而孤僻,颇不讨人喜欢,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实际上,我很少看到他
与孩子们凑群,总是一个人低头踱步,脚尖踢着石子。他的忧郁目光常使我想起
一幅&ldo;殉道者&rdo;的油画‐‐后来我知道他是一个&ldo;可以教育好&rdo;的子女(他父亲
是著名的右派,57年自杀),于是我就释然了,他实际是用这层甲壳来维持自己
的尊严。
他的学业并不十分突出,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发现,我完全可能忽略这块璞
玉。物理课堂上,我常常发现他漠然地注视窗外,意态游移,天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他会翻过作业本,在背面飞快地写几行字东西,过一会儿又常常把它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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