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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记忆深处（第1页）

冰冷。死寂。绝望。

周绾绾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濒临溃散的意识核心：“游戏结束了，石宇峰…你的意识，你的记忆，你所有的罪孽…都将成为‘归墟’降临的…最后一块拼图。”

楚河用生命埋下的后门，那唯一的生路，竟是她——或者说她背后那个被称为“母亲”的恐怖存在——精心布置的陷阱！那道刚刚开启的缝隙，此刻布满了青铜色的“血管”纹路，贪婪地吮吸着我注入的、关于少管所烙铁酷刑的痛苦记忆，缝隙本身扭曲收缩，散发出择人而噬的恶意！

更恐怖的是，那股顺着周绾绾声音缠绕上来的意志——“母亲”的意志——它并非陆沉舟那种带着人性欲望的冰冷，也不同于之前苏醒的古老青铜意志那种审判般的威严。它是…纯粹的漠然。如同历经千万年风雨侵蚀的青铜器本身，冰冷、坚硬、永恒，对在其表面上演的悲欢离合、生死挣扎，视若无物。它仿佛就是“权力”被锻造成终极形态后的本质——绝对的、无情的、俯瞰众生的冷酷！

我的意识丝线被这股意志死死缠住，如同落入琥珀的飞虫，动弹不得。那扭曲的“后门”缝隙，正散发出强大的吸力，要将我残存的意识彻底拖入“黑暗”核心的最深处，成为“母亲”苏醒的养料！

现实溶洞中，我的身体正承受着双重毁灭。

?肉体：皮肤大面积龟裂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闪烁着诡异青铜光泽的骨骼和肌肉纤维。七窍流出的鲜血混合着淡绿色的组织液，滴落在冰冷的河水中，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在与河水发生反应。手腕上的青铜手环，饕餮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猩红的倒计时疯狂跳动：00:52:08。

?精神：被“母亲”意志缠绕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青铜熔炉，无数记忆碎片被强行剥离、解析、焚烧！九岁垃圾山的雨，十五岁烙铁的痛，雷豹的血，玛丹的算计，林小满最后的眼神…所有构成“石宇峰”这个存在的记忆，都在被无情地熔炼、提取“精华”——那些最强烈的痛苦、最深刻的背叛、最纯粹的愤怒——作为“母亲”的食粮！

“挣扎是徒劳的，石宇峰。”周绾绾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只的悲悯，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绝望，“从你成为‘容器’的那一刻起，你的记忆就不再属于你自己。它们只是‘母亲’播撒的种子，在你们这些‘土壤’中生根发芽，最终结出她所需的果实——纯粹的‘罪孽’与‘痛苦’。记忆黑市？那不过是收割庄稼的镰刀罢了。”

就在这时，现实溶洞中，异变再生！

一直如同雕像般矗立在青铜神经网络中心、那柄西周古剑旁的初代克隆体，身体猛地一震！他裸露的青铜肌肉纤维上，之前被精神冲击波震出的裂纹骤然扩大！他插入河床的古剑发出刺耳的悲鸣，剑身剧烈震颤！

“吼——！”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原始痛苦与混乱的咆哮，从初代克隆体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咆哮震得溶洞碎石簌簌落下，暗河水波激荡！

他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剧烈的内部冲突！构成他存在的“指令”——来自陆沉舟、来自古老意志、甚至可能来自“母亲”的指令——与他作为“初代实验体”残存的本能意识，在“母亲”意志全力压制我的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剧烈的失衡！

他猛地抬起头，剥落皮肤下，那双原本空洞、闪烁着青铜冷光的眼睛，此刻竟爆发出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被禁锢千年的痛苦，有对束缚的暴怒，还有一丝…对插入河床那柄古剑的…渴望？

“节点…失控…干扰…”陆沉舟的意志在菌网中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和急促。初代克隆体作为神经网络的关键物理节点，他的异动直接影响到了整个网络的稳定性！

几乎在同一时间！

“咕噜…咕噜噜…”

溶洞另一侧，浸泡在河水中的玛丹怪物——那团由失控青铜真菌和玛丹残躯强行拼凑的聚合体——也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它庞大的身躯停止了无意义的抽搐，所有挥舞的触手都诡异地僵直、低垂。它破开的胸腔内，那团疯狂蠕动的菌丝核心，此刻正散发出越来越明亮的、不祥的青铜色光芒！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念，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从它体内酝酿、升腾！

它似乎感应到了“母亲”意志的全力释放，也感应到了初代克隆体的失控！这团完全失控、失去统一指挥的真菌聚合体，其内部无数混乱的菌丝意识，在外部巨大压力的刺激下，开始自发地、无序地…暴走！它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将积蓄的混乱能量彻底引爆！

现实与意识的双重绝境，如同两座不断合拢的青铜巨山，要将我碾成齑粉！

意识层面，“母亲”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熔炉之火，焚烧着我的记忆。周绾绾的声音如同魔咒：“感受吧，石宇峰，感受你的存在被分解、被熔铸的过程。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卑微生命所能达到的…最高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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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源自骨髓深处、被无数次背叛和杀戮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凶性，被彻底点燃了！

不！绝不！

就算这是陷阱！就算楚河的后门是假的！就算“母亲”是不可战胜的！我也要咬下它一块肉！用我最后的意识，最后的记忆，最后的愤怒，化为最毒的诅咒！

我没有试图挣脱“母亲”意志的束缚——那徒劳无功。而是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力，不再用于防御或冲击，而是…主动引爆！

引爆那些正在被“母亲”熔炼的记忆！引爆那些构成我“罪孽刻度”的黑暗过往！引爆我对陆沉舟的恨！对周绾绾的怒！对命运不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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