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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锈池祭台（第1页）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弃抵抗！所有证据已被锁定！放弃抵抗！”

冰冷、带着机械回响的扩音命令，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翻腾的锈水，砸进这片绝望的水域。几道粗大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神的审判之矛，粗暴地撕裂地下空间的浑浊黑暗，无情地在每个人脸上轮番扫过。

光柱扫过玛丹被锈迹与凝固青铜覆盖的面庞，她那刚刚挣脱束缚、燃着冰焰的眼眸猛地眯起，一抹被冒犯的暴戾寒光一闪而逝。国际刑警？黄昏法庭？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鬣狗！她扣入淤泥的幽蓝晶体再次被激发，腰腹间碳化窟窿剧痛加剧，但冰封法阵的光芒骤然凝实了几分，强行将喷涌的锈水和巨门的震颤再次压制，同时隔绝了部分水流震荡，让那震耳欲聋的扩音声在她周围形成一个短暂的声音洼地。

光柱扫过抱着通讯盒子的苏明镜和她身侧的顾清歌。检察官苍白的面容在强光下如同白纸，破碎镜片后的独眼却亮得惊人，那是看穿罪恶本质的锐利。她一把将闪烁着刺目白光的盒子塞进顾清歌怀里，嘶声低喝：“抱紧它！数据…是唯一筹码！”沾血的指尖快速在盒子上敲击着加密信号。顾清歌下意识地抱紧那发烫的盒子，指尖用力到泛白，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胸骨生疼，却又成了此刻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啪嗒！

又是一道光柱，带着某种恶意般，精准地定格在刚从精神冲击中挣扎出来的周绾绾脸上！

“啊——！”

周绾绾如同被强光灼伤的野兽，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嘶鸣！眉心那被强行压制、交织着赤红净火与金白审判之光的黑洞，在光柱冲击下猛地一跳！烙印深处那两点代表门后存在的黑暗光点，像是受到挑衅，剧烈地收缩膨胀了一下！

剧痛！冰冷刺骨的、源于灵魂被撕扯烙印的剧痛瞬间冲垮了她好不容易聚拢的神智！覆盖黑洞边缘的赤金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摇曳，那片被玛丹冰封锚点造成的短暂干扰，在强光和声音的双重刺激下，飞速被抹平！一股更强大、更纯粹的贪婪和掌控欲，如同无形的铁钳，再次狠狠攫住了她的意识！

“钥匙…我的…容器…”那腐朽而贪婪的意念，在周绾绾混乱的精神世界轰鸣。

她猛地甩头，湿透的黑发狂乱飞舞，遮住了半张扭曲的脸。被烙印剧痛啃噬的残破意识中，一个念头疯狂滋生、无限放大——钥匙孔！需要钥匙孔！需要那个能让她完成使命、能让她解脱、能停止这无边痛苦的…那个形状！那个…螺旋的凹槽！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被本能驱动般的饥渴，猛地锁定了不远处的顾清歌！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顾清歌胸前……那个被她死死抱在怀里的、由钛合金和高分子材料构成的通讯器盒子！

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坚固冰冷！

像！太像了！尤其是强光打在盒子上，映出边缘模糊的光晕，在她混乱的视角里，几乎与江底那堵住孔洞的青铜爵杯轮廓完美重合！

顾清歌在她眼里，不再是人！不再是她费尽心机想要掌控的“妹妹”！而是…阻碍！是挡在她和孔洞之间…那个该死的、需要被拔掉的塞子！她怀里抱着的盒子，就是那个该被捅穿的“孔洞”本身！

“塞子…堵住了…堵住了我的路！”周绾绾喉咙里挤出破碎模糊的呓语，布满血丝的瞳孔涣散又聚焦，最终被一种纯粹的毁灭和攫取的光芒彻底占据。

哗啦——！

她动了！整个人像一条被血腥吸引的鲨鱼，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腿在松软的淤泥中疯狂蹬踏，锈水被她蛮横地搅开，形成一条浑浊的轨迹。她根本无视了头顶强光的照射，无视了扩音器里严厉的警告，甚至无视了锈水对伤口的腐蚀！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顾清歌…和她怀里的盒子！

“清歌！小心！”苏明镜反应最快，看到周绾绾那完全非人的状态和冲来的方向，心胆俱裂！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试图抓住周绾绾的手臂！

指尖只堪堪擦过周绾绾湿滑冰冷的皮肤。周绾绾猛地一甩臂，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股不属于她的冰冷蛮横，瞬间甩开了苏明镜！检察官本就失血过多、强弩之末的身体被这力量带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仰倒，溅起大团恶臭的锈水！

“周绾绾！你疯了！”滩涂边缘，正竭力维持冰封锚点的玛丹厉声怒喝。周绾绾是她报复门后存在的唯一筹码！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控发疯被警察干掉！玛丹试图分神调动冰封之力阻止。

但晚了！

周绾绾已扑到顾清歌面前！

“拿来！把它给我！捅开！让我过去！”周绾绾嘶吼着，声音扭曲怪异，左手如同铁爪，闪电般抓向顾清歌怀中紧抱的通讯器盒子！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被烙印意志催发的、不顾一切的狠戾！右手更是直接高高扬起，五指并拢，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执念，朝着顾清歌挡在盒子前的胸口…凶狠地捅去！目标赫然是盒子！她要“捅穿”这个阻碍！

顾清歌瞳孔骤缩！她看到了周绾绾眼中那彻底丧失人性的疯狂！更感受到右手手腕间那枚冰冷沉默的青铜手环，在周绾绾右手指尖刺下的瞬间，传来了尖锐灼热的刺痛！罪孽刻度在疯狂跳动！周绾绾的“恶行”，在这一刻，正被冰冷的规则无情计量！

生死关头，被基因强化药改造过的身体潜能被迫激发！顾清歌抱着盒子的左手猛地向下沉肘，右臂本能地向上格挡！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肌肉被强行刺穿的闷响！

周绾绾并拢的四指，如同四根烧红的铁钎，带着锈水的腥气，精准、狠辣地…刺穿了顾清歌仓促格挡上来的小臂！

鲜血瞬间飚射！在浑浊的锈水中晕开刺目的猩红！

“呃啊——！”顾清歌痛得眼前发黑，身体如遭电击般剧烈颤抖！格挡的手臂被贯穿，力道瞬间瓦解！她整个人被周绾绾这股冲势带得向后滑去！

“姐姐！”苏明镜刚从水中挣扎坐起，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该死的疯子！”玛丹暴怒，强行分出一股冰寒之力，试图冻结周绾绾脚下的水流！

然而，就在周绾绾的指尖刺穿顾清歌手臂，距离那闪烁着白光的盒子只剩下最后几厘米的瞬间！

嗡！

顾清歌怀中，那个被周绾绾疯狂渴求的盒子侧面的白光指示灯，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稳定的数据上传或精神脉冲的光辉，而是一种…被污秽强行侵染、带着强制连接意味的……高频惨白闪光！

与此同时，周绾绾眉心的黑洞疯狂旋转、扩张！那两点烙印其上的黑暗光点贪婪到了极致！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吞噬力量，如同苏醒的饕餮巨口，顺着周绾绾刺入顾清歌手臂的手指，通过那流淌的鲜血…如同发现了最甜美的蜜糖管道，疯狂地朝着顾清歌的身体…尤其是她怀中的盒子……倒灌而入！

“呃…呃呃…”周绾绾喉咙里发出吸食般的古怪声响，脸上的痛苦和疯狂瞬间被一种迷醉般的怪异满足感取代！

而顾清歌却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冰冷恶意和空洞感，正顺着贯穿手臂的伤口，蛮横地撕扯着她的意识！仿佛有亿万根冰冷的精神吸管在同时抽取她的记忆、她的情感、她的…存在的根基！

“不…！！”顾清歌发出灵魂战栗的尖叫。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和记忆正被飞速抽走！

但比这更恐怖的是！

她怀中那个紧贴着她胸口的盒子…在她意志即将崩溃的瞬间…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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