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擦拭脸庞,伊莎贝拉连续不停地施放出了治愈术,这才渐渐地将血止住。
然后她就轻轻抱着查尔斯冰冷的身体,默默地向光辉之神塞拉昂忒斯祈祷,祈求主的怜悯。
巴姆终于赶到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查尔斯,带着哭腔喊道:“老大……”
但伊莎贝拉冷冷地阻止了他,她的眼神就像保护幼崽的母狼一般,闪耀着危险的光芒,使巴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别碰他,他的伤势很重!”伊莎贝拉冷冰冰地说道。
“老大还活着!?”巴姆的神色既是惊喜,又是悲伤。
伊莎贝拉沉重地点点头。
巴姆又转向一边的罗莉,查看了一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罗莉……死了……”
伊莎贝拉仍旧点头不语,只是将怀里的查尔斯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害怕失去他。
仓库的大火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匹骏马在悠闲地吃草,伊莎贝拉怀里抱着查尔斯,一动也不动,就像是一座石化了的雕像。
只有巴姆在面前唉声叹气坐立不安,他很想问一问查尔斯的情况,但伊莎贝拉警觉的眼神又在提醒他,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终于,查尔斯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他慢慢睁开了双眼,抬头看见了一双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用温柔的眼神凝望着他……
“伊莎贝拉……”查尔斯低声呼唤道。
伊莎贝拉终于笑了,她满是血迹的脸上仿佛被多情的春风拂过,纵使是世上所有的鲜花一起开放,也比不上这一刻银发少女那饱含深情的温柔一笑。
“你醒了。”一滴泪落在查尔斯的面庞上,随即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拭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伊莎贝拉的语调轻柔得仿佛是在耳语,仿佛害怕说话的气息要是大了一些,会将怀里这个少年轻轻吹走。
“你怎么在这……罗莉呢?罗莉……”查尔斯回忆起了最后的一刻,罗莉用身体挡住了特拉西莫的短剑……
他开始张望着,寻找罗莉的身影。
伊莎贝拉的脸色变得惨白,一颗心仿佛重重地沉了下去,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一种空虚和无助的感觉向她袭了过来。
“罗莉……死了,老大。”一边的巴姆终于开口了,他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生怕打扰到面前相拥着的这对少男少女。
“嗯……我知道,扶我起来,巴姆。”查尔斯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却被伊莎贝拉伸手制止了。
巴姆作势想要上前搀扶,被伊莎贝拉冷冷地扫了一眼,又知趣地退了回去。
“你不能动,刚刚清醒过来,你的肋骨已经断了两根,小心扎进心脏!”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事,我已经感觉好多了,让我再看看她……”查尔斯执拗地坚持着,要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
伊莎贝拉这一刻心如死灰,松开了怀抱,任眼前的查尔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滴落在面前的草地上。
一旁的巴姆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搀扶住了查尔斯。
“罗莉……愿你的灵魂在天界和真正的查尔斯重逢,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查尔斯轻轻地抚摩着罗莉的金色卷发,抬头望着天际,仿佛看到了罗莉的灵魂冉冉升起,飘向向虚无缥缈的天界。
“再见……罗莉……”他喃喃低语着,又俯身捡起了那柄乌黑的短剑,然后在草地上开始挖掘。
“老大!让我来!”巴姆急忙阻止查尔斯的举动,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短剑。
“不!巴姆,我要亲自埋葬罗莉。”查尔斯坚定地拒绝了巴姆,他要亲自埋葬少年时代的这段记忆。
巴姆求助地望向伊莎贝拉,银发少女微微地摇了摇头。
草地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坑,查尔斯苍白的脸上冒出了点点汗珠,胸前的伤口被牵动着,又开始往外渗血,他还是默不作声地挖掘着,直到那个坑大到足够将罗莉全部放进去。
巴姆抢前一步,轻轻地将罗莉抱起,放进了坑里,然后查尔斯又开始将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地掩埋回去。
这整个过程,查尔斯都做得一丝不苟,自始至终,他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等到最后一捧土堆在罗莉的身上,查尔斯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肃然站立着,低低地说着:“再见了,罗莉。”
然后他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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