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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相隔了不到两分钟,再一次开口他发觉自己的气力已经明显不够,声音干涩得几乎发颤,&ldo;那个……真的吗?&rdo;

&ldo;花样年华,名利双收,我没有理由咒自己早登极乐吧。&rdo;辰光轻描淡写地笑着,弯下腰捡起刚才撞掉在地上的病历本,递了过去,&ldo;白纸黑字医生写的清楚,你可以自己看……&rdo;

几经努力,也不敢去接那本病例。某人停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落回身侧,闭了闭眼,&ldo;医生怎么说?可以手术治愈吗?&rdo;

&ldo;治愈?莫编辑你不要太天真了。我得的是恶性间变性脑膜瘤,姑且抛开手术的成败不提,这种肿瘤的复发率高达90,骨转移率也达到67……&rdo;仿佛在叙述着事不关己的闲话,辰光微微笑着看看进他的眼底,&ldo;……你觉得我的胜算大吗?&rdo;

心口剧烈地颤了一下,莫光夏又愣了愣,&ldo;……医生说还有多少时间?&rdo;

&ldo;……&rdo;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辰光偏了偏头似乎回忆了一下,&ldo;去年查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如果干预良好,应该有两年左右的寿命……但似乎最近的情况并不是很好。&rdo;

说着将脸上的神情换成略带歉意的笑容,&ldo;莫编辑,坦白跟你讲昨天在我家说我不会打字的事是骗你的。实际的情况是我最近视力下降得很快,对电脑屏幕那种东西盯不到一个小时就觉得头晕目眩,所以只好麻烦你。&rdo;

说罢,他移开目光在夕阳余晖里眯起眼再一次看向窗外的景物。

无言以对的沉默中,莫光夏抬眼看着辰光的侧脸。

眉骨鼻梁,嘴唇下颌,流畅的曲线勾勒得没有一处不精益求精。

就是这样一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却要面对时日不久的残酷结局……有一天他一旦离开,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光鲜的外貌,独特的思想,闪闪发亮的才华都将随着一句冰冷的尸体付之一炬……心里突然一阵愤慨。

莫光夏是无神论者,所以他此刻有充足的理由痛骂上天的不公。

走廊那一头深处的病房里,似乎有个患者刚刚撒手人寰。医生护士脚步匆匆,患者家属悲恸的哭声呼天抢地。

在医院漫长的寂静里这些喧哗永远都只是匆匆一瞬。

有限的生命,无法用来去丈量无限的时间。

&ldo;……&rdo;片刻后,莫光夏似乎不再敢看眼前的男人,默默地转过头和他一起观察西下的红日。

&ldo;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接下我们出版社的约稿?&rdo;

&ldo;没办法啊,我是经纪公司的摇钱树。&rdo;男人轻叹一声,自嘲地勾起唇角,&ldo;我并没有把自己生病的事跟他们坦白,因为不愿意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间里成为被人挖到灯尽油枯的所谓&lso;宝藏&rso;。&rdo;

转过脸,他笑眯眯地看过来,&ldo;你相信吗?要是我即将死去的消息被公诸于世,你们出版社的总编和我经纪公司的人保准把现在连载的题目换成&lso;辰光的死亡倒计时日志&rso;。&rdo;

&ldo;……&rdo;莫光夏因为这个颇具创意的题目又默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在所有的商业运作都极力趋近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今天,辰光的病的确是最具炒作价值的卖点。

那些只认得印在粉红票票上&ldo;中国人民银行&rdo;几个大字的所谓&ldo;文化人&rdo;,还有什么下限的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呢?

&ldo;咳咳……&rdo;不想再把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他清清轻轻嗓子,扯开话题,&ldo;现在跟我说说你所谓的好消息吧。&rdo;

&ldo;好消息?&rdo;男人回脸看了他一眼,随即回以璀璨一笑,&ldo;那就是医生最近给我推荐的新药效果似乎还不错。这几天我的状态已经明显好转,你若是不嫌弃,来当一阵我的私人助理吧。若是能够把现在的状态维持两个月,我就可以把合约期所有的文稿全部赶出来交给你。&rdo;

&ldo;私人助理?全部赶出来?&rdo;扬起眉,莫光夏不快地直视对方的眼睛,&ldo;辰光先生,对不起,我拒绝!我没办法对一个将死的人进行这种超负荷的无耻压榨,这已经超过了我作为一个人的道德底线。&rdo;

&ldo;道德底线?现在还有人拿这种劳什子说事?&rdo;晃神地打量他一下,辰光的反应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ldo;莫编辑,你不要太搞笑哦。&rdo;

&ldo;……&rdo;

不过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价值观。对他的坚持产生质疑的辰光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自己跟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计较争辩什么……最终某人只是报以一笑,将这个分歧一带而过。

&ldo;不过,私人助理的事我还是想请你考虑一下……&rdo;

辰光的话被走上前来的另一位护士小姐打断,&ldo;莫先生,林医生马上就要下班,您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他让我……&rdo;

&ldo;让你什么?&rdo;莫光夏因为护士停在半路的话皱起眉头。一个两个的都只把话说一半,是想急死他以减缓人口压力吗?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的不满。护士小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他身边身姿高挑器宇不凡的男人吸引过去。

反复打量之后,突然一声尖叫‐‐&ldo;哇!你是那个作家辰光吧?!差点没认出来!真人?活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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