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好……&rdo;
&ldo;好什么好!几天不见学的客气了啊!&rdo;辰光淡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开场的内容是与平日没什么不同的刻薄,&ldo;给你半个小时,立刻到我这里来。&rdo;
&ldo;……你是说,要我到你家去?&rdo;
&ldo;废话。不然还要你到度假中心来不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rdo;
&ldo;我……&rdo;他迟疑着很想问问对方这么急着要他过去是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了那个关于抄袭的新闻,直觉地想解释一下。不料男人却压根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已经在他开口前挂断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在公司楼下站了片刻,终于反身向停车场走去。
主编不在家,目前也很难有什么好的对策。再说即便有,也要照例先询问辰光文章的来源出处。
间隔了一段时间,再一次站在19楼高级公寓的防盗铁门前,按了几次门铃都没有反应。
对了,他差点忘了自己有钥匙。
此前明明有过无数次自己开门进屋的经验,可是这一次握着钥匙对准锁孔,他却破天荒迟疑起来。
算了,躲是躲不过的。迎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况他身为辰光的责编,这种事他也逃不开干系。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算是利益共同体,按理说应该共同商议对策,同仇敌忾的。
深吸了一口气,他转动钥匙压下了门锁。
撑在门上的手刚刚做出推门的动作,咔啦一声,门竟然被另一股力量从里面打开了。
他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竟一头向门里撞过去。
前倾的身体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被人扶住,冰冷澄澈的音色在头顶上方响起来。
&ldo;怎么搞得?这么热情,一进门就对我投怀送抱。&rdo;
多日来隔着电话听筒,辰光的声音已经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直接传进耳朵。某人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抬起头来。
&ldo;手上有钥匙又抽风按得什么门铃?&rdo;披着浴袍头发上还在滴水的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投来鄙夷地一瞥,&ldo;害得我以为是哪个催命的记者,刚回来就摸上门来。&rdo;
&ldo;记者&rdo;二字惊得他又是一跳,&ldo;怎么?有记者要采访你?&rdo;
&ldo;这不是很正常吗?&rdo;辰光冷着脸很以为怪地看他一眼,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ldo;上个月我走前推掉了一个文学杂志的专访,昨天编辑打电话来说不能再等了……&rdo;说着很不耐烦地蹙起眉,&ldo;不然我怎么会急急忙忙赶回来。&rdo;
哦。原来是一个月前就约定的访问,那应该不是冲着抄袭事件来的。听对方这样回答,莫光夏暗暗地松了口气。
&ldo;你究竟怎么搞得?这阵子纵欲过度了吧,魂不守舍的。&rdo;辰光敏锐地发现这一次他从进门起就不太寻常的脸色,转身坐回沙发上怡然地端起一杯咖啡,&ldo;还是因为太想念我所以一见面紧张到不知所措了?&rdo;
&ldo;哪有的事,你不要脑补过度。&rdo;再任由他说下去不一定会出现什么限制级的情况,某人僵硬地挤出一抹形式上的笑容,反驳的力度与平日里龇牙炸毛的样子相去甚远。
&ldo;……&rdo;抿了一口咖啡,辰光深邃的眼眸盯住他不自然的脸色好久,突然开口问道:&ldo;新连载的销售量怎么样?&rdo;
他问话的声音不大,对某人的神经却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刺激。莫光夏一惊抬眼,视线刚好对上男人浴袍领口裸露出的大片紧致的胸膛。
略显消瘦,却不失力量感。只是一眼,某人就像被烫到一样赶紧别开目光,回答问题的声音就更显得含混,&ldo;很好啊……&rdo;
&ldo;很好?&rdo;沙发上的辰光扬起精致的下颌,视线牢牢锁定在他身上,&ldo;那你干什么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你这样我会以为因为销售惨淡,你财政赤字了。&rdo;
&ldo;没有。哪有的事。你的书怎么可能卖得不好。&rdo;
违心地保持着脸上微笑的神情,莫光夏只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僵掉。
&ldo;那个……&rdo;打断对方似乎还要继续下去的追问,他岔开话题,&ldo;你才刚回来,急急忙忙找我来有什么事吗?&rdo;
&ldo;哦……对了。&rdo;经他提醒,男人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事,顺手指了一下餐厅桌上的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ldo;我这次出去带了点土产回来。你有空帮我带到出版社去分发给大家吧。毕竟为了我的作品,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也都辛苦了大半年了。&rdo;
&ldo;哦,好。&rdo;某人闻言似乎抓到了救命稻糙一样,快步去餐厅拿起那一堆体积并不算小的东西,作势看看腕表,&ldo;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这里是什么容易坏掉的东西吗?不如我现在赶回去,刚好拿给大家。&rdo;
辰光端坐在沙发一角,好整以暇地挑起眉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ldo;不急。你这样……不像去送土产,倒像是赶着去投胎。&rdo;
看着某人因为这句话定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情大好起来。
这个莫光夏,有一阵子没见了,怎么突然变得傻乎乎的了?与印象里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ldo;喂,怎么说也好久没见了。东西明天送也可以,不如留下来陪我吃个晚饭。&rdo;
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辰光的声音算是少见地柔和下来,侧过脸示意,&ldo;过来坐,刚好我还有事要问你……&rdo;
&ldo;问什么?&rdo;莫光夏犹如惊弓之鸟,不甚确定地看看了沙发另一端的位置。
&ldo;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rdo;有些狐疑地再一次打量他一番,男人的声音恢复了淡漠,&ldo;别躲我跟躲鬼一样的。我保证日后做了鬼也不会去找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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