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着水汽的冷风让混乱不堪的心绪逐渐平定下来,他方才发觉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
刚才愤怒地摔门而出,就连外套都忘在辰光家里。
车钥匙,门钥匙,还有钱包手机都留在那里,不过现在他是断然不会上楼去取了。
思及此,他不由觉得刚才的辰光太过失常。那诡异的气氛,男人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哀怨的情绪,与肖丞卓之间不与外人道的过往……都是让他觉得不胜危险的东西。
衬衫大开的衣襟已经不足以敝体,方才还气恼着男人那句&ldo;你身上有肖丞卓的味道&rdo;,现在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了。
即使回去问肖丞卓,估计也只能得到含糊其辞的回答。
深吸一口气,他低下头冲进雨里。
&ldo;光夏,怎么搞成这样?&rdo;肖丞卓打开门,看着全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某人,惊愕非常。
&ldo;我……&rdo;莫光夏张张了嘴,没有发出声音。
打开的门里泄出暖橙色的灯光,扑面的温暖气流驱散寒意。
为他打开家门的男人的浅色的家居服上散发出衣物柔顺剂的清香,注视着满身狼狈的他的目光里,关切温柔都显而易见。
在一起这么久,他到现在似乎才确认这个男人令自己最为依赖的是什么。那是一种内心的安定,似乎外面再大的风雨都下不到与这个男人共处的屋檐下。
&ldo;丞卓,我……&rdo;
&ldo;你是丢了车钥匙又忘记带伞吧,跟你说过多少次都嫌我啰嗦,这下知道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里打车很困难了吧。&rdo;肖丞卓微笑淡然,伸手将他拉近屋里。
&ldo;快去洗个澡,不然会感冒的。&rdo;
当他擦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杯散发着热气的姜茶。
&ldo;坐过来慢慢喝。&rdo;肖丞卓将茶杯递进他手里,顺势坐在他身边将他拉进怀里,&ldo;怕你受风寒,我多加了几片姜。味道可能有点重,但是要全部喝完哦。&rdo;
&ldo;……&rdo;悉心感受着专属于他的温柔,某人难得乖顺地依偎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味道辛辣浓郁的热茶,酸楚和不甘渐渐随着热气氤氲了眼眶。
温暖如春的室内,充满安详的静谧。
&ldo;丞卓……那个……&rdo;
喝掉那杯茶,他艰涩地开口。至于要解释还是辩白,他自己都说不清。
&ldo;乖,什么都别说。你淋了雨,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有话来日方长。&rdo;肖丞卓将他的头按在胸口,轻轻用下颌蹭了蹭他的头发。
莫光夏仰起脸来,感激地注视他。
这个男人果真是爱着他的。与那种每日鲜花卡片甜言蜜语流于表面的形式不同,肖丞卓的爱更倾向于一种内敛的表达。从不强迫地逼问答案,给他足够的空间。
与此相对应的,是一种单纯的信任和超乎想象的包容。
这一夜,他就是在这样的自我满足中沉沉睡去的。睡梦中依稀感觉到有人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好似和煦的春风……然而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他的眼泪就突然流下来了。
&ldo;怎么办?我不想去上班了。&rdo;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苦闷的语气好似一个装病翘课的小孩。
&ldo;不想去就不去,我养你。&rdo;肖丞卓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肩。
&ldo;养我要花很多钱的……&rdo;
&ldo;没关系,我可以赚嘛……&rdo;
&ldo;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rdo;
&ldo;不用,你以身相许就可以了。&rdo;
……婚姻是什么?
两个相爱的人长相厮守,一起吃饭一起打发无聊的时间,寻常的对话,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对方排忧解难。……除此之外,还应该有不需要语言知会的那种默契。
也许多年以后,莫光夏才会对这样一句话记忆犹新,在他那里,它承载了爱情之于他的全部含义。
那是肖丞卓在他半梦半醒时流露出的叹息‐‐&ldo;光夏,你难过的时候如果不肯说,那么我都会知道吗?&rdo;
点掉浏览器上一排关于辰光抄袭事件的新闻网页,肖丞卓伸手揉揉酸痛的眉心。
这件事至今还没有官方说法,流言四起,众口铄金说得一个比一个活灵活现。
想必家里终日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那只也被牵连其中了。
自己如果刨根问底,势必要让对方觉得难堪。事到如今,是不是该从另一个当事人那里寻求一点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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