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颉利的身影逐渐隐没于地平线尽头,赵德言方才如梦初醒,环顾四周,愕然发现,偌大的营地竟已空无一骑,唯余风声呜咽。
他慌忙间,绕着残破的营帐踉跄搜寻,口中不住呼唤:“马呢?我马呢?”那份焦急,如同被遗弃于荒野的孤狼。
李靖阵前,战鼓雷动,他目光如炬,不断鞭策麾下将士,誓要生擒颉利,以雪前耻。
凌游、赵云、秦怀玉三人,犹如三把利刃,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他们的英勇,让李靖心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而赵德言,历经波折,终在角落寻得一匹瘦马,他拼尽全力,颤巍巍地攀上马背,心中满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与逃离的渴望,策马狂奔而去。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而焦急,李世民与群臣翘首以盼,只待前线佳音。
忽闻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小太监手捧捷报,高呼:“捷报!捷报!陛下大喜!”疾步闯入,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李世民接过捷报,一目十行,阅毕,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喜悦:“三千铁骑,竟能克此大捷,药师用兵,真乃神乎其技!定襄之战,多年耻辱,今朝得雪!”言罢,殿内群臣无不欢欣鼓舞,笑声朗朗。
房玄龄沉吟片刻,分析战局:“兵法云,战机瞬息万变。此时若颉利退至阴山以北,粮草断绝,马匹难存,或许他会另寻生路,不过阴山。”言罢,他缓缓展开地图,细细端详。
李世民亦低头审视地图,眉头紧锁:“并州都督扼守东面,颉利若撤,唯有西行。然西向瀚海,无异于自投绝境,此路不通啊!”
房玄龄点头附和:“正是如此,瀚海茫茫,实为死路。我等虽忧,却难窥战局全貌,唯有等待李将军的下一封捷报了!”
李世民沉思片刻,终是释然一笑:“吾等静候佳音便是,药师之才,定能不负众望。”
言毕,殿内再次归于平静,但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李靖这边精心布局,派遣细作潜入敌后,巧妙地离间了颉利可汗的部众之心,使得颉利麾下的心腹重将康苏密,携同前隋炀帝之皇后萧氏及其幼孙杨政道,穿越风雪,投奔定襄,归顺大唐。
这一变故,如同寒风中突如其来的霜降,让颉利可汗的心头陡生寒意,不敢有片刻迟疑,率残部匆匆向阴山深处撤退。
行至浑河之畔,颉利心中警铃大作,周遭的宁静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危机。
他猛地勒马,沉声喝道:“全军止步,密切监视四周动静!”
话音未落,柴绍麾下的金河军犹如从地底涌出的洪流,骤然间出现在眼前,与颉利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柴绍策马而出,高声劝降:“颉利可汗,此刻束手就擒,尚能保全颜面,随我去向陛下请罪,或可免于一死。”
然而,颉利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在亲卫的拼死护卫下,向着白道方向绝尘而去。
白道之畔,尚未及喘息的颉利大军,又遭遇了李积自云中兵出,率领的通漠军铁骑。
两军交锋,李积麾下将士士气如虹,反观颉利军,已是强弩之末,溃不成军。
败局已定,颉利只得退守铁山,并派人通知执失思力,让其向李世民求和。
执失思力收到消息后,立马递交国书,求见李世民,这一次李世民接见了他。
执失思力步入太极殿,双膝跪地,恭敬地行以大礼:“外臣执失思力,参见尊贵的唐皇陛下!”
李世民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执失思力,我们又在此重逢了。上一次是秋风送爽,而今则是冬雪皑皑,世事无常啊。”
“正是,时节更迭,世事难料。此次,我受颉利大可汗之托,携国书而来,向陛下致以敬意。”执失思力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透露出求和的诚意。
“朕还是喜欢那年秋天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如今你这番态度,是你们的可汗遇到麻烦了吧?”李世民明知故问道。
“陛下明鉴,我等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且这困境,多源于陛下麾下英勇的将领们。”
执失思力微微欠身,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苦涩与无奈,“若陛下能施以援手,平息这无端烽火,我部可汗愿誓守大唐北疆,共筑安宁。”
李世民闻言,仰天长笑,那笑声中既有豪迈也有几分玩味:“好啊,若你们的可汗能制止草原十八部不再找大唐的麻烦,那朕放你们一马又如何。”
“陛下,草原之上,我们的颉利可汗正是那十八部之共主。”执失思力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此点朕自是明了,倒是想看看你们如何驾驭这广阔草原的风云。不过,看来你们亦是力有不逮啊。”
执失思力轻叹一声,终是坦言:“陛下,实不相瞒,我部已至穷途末路,可汗之意,实为求降,以求自保,兼而护卫大唐边疆,实则乃降服之意。”
李世民闻言,身形一顿,随即从龙椅上缓缓站起,踱步至执失思力面前,目光如炬:“既已山穷水尽,何不俯首称臣?朕要亲眼见证,颉利亲自屈膝于朕之前。”
魏征适时进言,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策。若颉利真心归降,我朝既能减损兵力,又可安定边疆,实乃双赢之局。”
房玄龄则略显忧虑:“陛下,颉利此人,素来背信弃义,此降或恐为缓兵之计,不得不防。”
魏征再次陈词:“陛下,此番征讨,虽战功赫赫,实则得益于将士用命,非国力已强盛至可一举荡平草原。彻底征服,尚需时日累积。”
李世民转而望向杜如晦,目光中充满期待:“克明,你意如何?”
杜如晦躬身答道:“陛下,玄成所言极是,若和议可行,自当以和为贵,先求安定。”
于是,李世民下定决心:“既如此,便准颉利之请,议和罢兵。着唐俭与安修仁为使,前往议和,并安抚突厥各部。令李靖率兵接应,确保使者安全。”
“遵旨!”房玄龄等人齐声应诺,大殿之内,一股平和而坚定的气氛悄然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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