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的脸被显示器清冷的光照亮,表情严峻而专注。
他敲了几下键盘,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紧张的寂静中回荡。
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对我来说就像一门无法破译的语言,但不知为何,我能从它们无声的流动中感受到紧迫性。
“他就……停了。”陆峰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在耳语。
“就好像他在攻击中途拔掉了插头。没有痕迹,没有特征。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
迈克因即将胜利而兴奋得满脸通红,他在椅子上转过身来。
“不可能。总会有痕迹的。即使他通过一千个代理服务器进行操作,某个地方总会有记录。”他开始运行诊断程序,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在逐渐蔓延的恐惧中慌乱地舞动着。
但寂静依旧。
那是一种诡异、令人不安的寂静,比任何警报声都要响亮。
那是一个隐藏在我们视线边缘之外、伺机而动的捕食者的寂静。
我的目光移向显示网络活动的大屏幕。
现在一切都平静了,之前混乱的代码瀑布被正常流量稳定而有节奏的脉冲所取代。
但这种平静让人觉得是假象,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上的一层薄壳。
我感到后颈一阵刺痛,有一种被人监视的不安感觉。
“也许他在重新集结,”我说道,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话空洞无力。
“在策划他的下一步行动。”
陆峰缓缓摇了摇头,眼睛仍然盯着屏幕。
“我不这么认为。这不是战术性撤退。这……不一样。就好像他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话悬在空气中,沉重而不祥。
等待着什么。
这个想法让我脊背发凉。
还有什么比我们刚刚经历的攻击更糟糕呢?
菲利普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值得他制造出这种突然而令人不安的寂静?
我的胃一阵翻腾,焦虑的情绪随着每一秒的流逝而愈发强烈。
我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紧张气氛,浓重而真实可感。
就连本,这位冷静的网络战士领袖,在我们再次联系他时,听起来也很不安。
“随时向我汇报,”他语气紧绷地说道,“感觉有些不对劲。”
几个小时过去了。
我们仔细检查了每一份日志、每一个数据包,寻找菲利普存在的任何线索、任何蛛丝马迹。
但数字世界依旧诡异般平静,这种虚假的宁静掩盖了表面下正在酝酿的风暴。
空调嗡嗡作响,单调的声音更凸显了寂静。
头顶的荧光灯嗡嗡作响,在墙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我能听到墙上时钟微弱的滴答声,每一声滴答都在提醒我宝贵的时间正在流逝。
突然,迈克猛地吸了一口气。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他低声说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们围在他的屏幕前,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他指着系统日志深处隐藏着的一条几乎不起眼的代码。
那是一条单独的指令,看似无害。
但陆峰立刻就认出来了。
“这是一个后门,”他轻声说道,脸色苍白。
“是他在攻击期间埋下的一个隐藏接入点。我们没有检测到它,因为它被其他恶意软件掩盖了。”
我的血液都凉了。
他并没有消失。
他只是潜伏得更深了,像寄生虫一样潜入我们的系统,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这种寂静不是撤退。
这是一个陷阱。
而我们就这样直直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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