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尔在银器镇度过了一段平静安宁的生活。
这片地区的猎巫运动并未普及,镇子里只有一个小教堂,几位牧师与修女,帮助有信仰的人民提供服务,茉尔与姐姐们换上普通服装,融入到人类的生活中。
日子还算安定,只是无法以魔法换取金钱的她们,逐渐失去经济来源,瑟西在茉尔到来后,选择以农耕种植为生。
茉尔的到来帮助了女巫们,她为菜园施法,让番茄在一夜之间生长,让果实膨大成熟,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一位没有攻击性的、被黑巫师们嘲笑的自然女巫,如今也有了点存在感。
温柔的莉莉将茉尔称为妹妹,与她做着植物的采摘,再一同去菜场贩卖,茉尔每日穿着裙子,顶着菜篮,从住所前往市集,在日复一日的简单中,体验到了平凡的快乐。
夜晚,茉尔点燃烛火,翻看讲解恶魔的书籍,她最近与恶魔有了不少接触,开始渴望了解这种生物。
不同于茉尔所学的白魔法,在黑魔法的世界里,恶魔等同于神明,书中对这种生物有着详细的介绍,原来恶魔也有地位高低,他们有不同的能力与职责,有着自己的体系。
恶魔崇尚力量,能力越强越会受到尊敬,在他们的世界中,等级划分极其严苛,上位恶魔被称为撒旦王、魔王,是法力高强的存在,在地狱属于统治者。而中位恶魔大多是战士,他们力大无穷,为魔王们而战。位处于下层的恶魔,是完全没有地位的,生死由上位者掌控。
书中记载着不同恶魔的形象与名号,茉尔对其中一些恶魔产生了慕强的向往,可比起与恶魔缔结契约,她还是更崇尚自然之神,譬如大地之母盖亚,森林之神维达尔,海洋之神波塞冬。
她热爱自然。
对于萨斯,茉尔翻遍了整本书,没有发现他的名号,她只能承认,萨斯大概只是一位低阶恶魔罢了。
放下恶魔之书,茉尔向姐姐们借阅有关黑魔法的书籍。
黑魔法果然是可怕的,黑巫师们从地狱获取能量,他们会与恶魔缔结契约,得到魔力提供,而缔结契约的恶魔居然未必是一个,是凭巫师的实力来挑选的,可以是三位、五位甚至是一百位,黑巫师们要在特定的日子用生灵进行血腥的祭祀活动,来满足恶魔们的欲望。
知晓这些后,茉尔更加不想做一名黑巫师了,她向巫师姐姐们拒绝了血月下的‘祭祀’活动。
瑟西坐在种植园的花坛边,询问茉尔为什么不想‘加入’她们,她们真的很喜欢茉尔。
茉尔垂下眼帘。
她心知面前貌美的瑟西,也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巫,却选择接受包容她们的一切,茉尔表示她还是更爱自然魔法,希望姐姐们可以理解。
瑟西沉默地看着茉尔,一时间没有言语。
“说起来你前几天阅读了恶魔相关,你的那位恶魔,在书籍中找到了吗?”瑟西无意间问道。
茉尔抱着自己的魔法书摇了摇头:“没,他也许只是一位低阶恶魔,没有名号的那种。”
瑟西注视着茉尔,看着茉尔遗憾的表情,向她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看起来有点狡猾。
茉尔一下午的时间都留在种植园里,松软土壤,给植物浇水,她聆听着植物的‘话语’,做着白魔法的祷告。
傍晚,茉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本名叫《女巫之锤》的书籍,据说是某位传教士的着作。
茉尔趴在床上,在摇曳的烛火中认真的翻看这本书,被其中的内容震慑到了。
书籍开头就说明了女巫是异端,巫术有多么的可怕,她们无恶不作,会杀死婴儿,引起冰雹和风暴,影响农作物的生长。
它还描述了女人是多么不满足,女人的子宫口开着,脆弱而淫荡,多么容易被恶魔所勾引,女人会和恶魔交易,与他们交合中获得法力,文中的每一章都有和恶魔性交的描写。
更可怕的是后续‘如何鉴别女巫’的流程。
脱光她们的衣服,剃掉她们的毛发,用针刺她们的身体,寻找恶魔的印迹。将女巫丢进水中,被淹死的不是女巫,没淹死的就是女巫,那么就要被烧死。在受审过程中,女人眼神飘忽不定的是在找恶魔,眼神呆滞的是找到了恶魔……
更别提一些可怕的刑具,只是看上一眼,就让她生理不适。
茉尔拿起这本可怕的书籍,在大家吃下午茶的时候,和女巫姐姐们讲述这些事情。
瑟西姐妹们对此嗤之以鼻,就算隶属于黑巫师的她们,也不会像书里描述得这般可怕,这就是一本黄书,由男人们意淫出来的作品。
而对于后续的刑罚描写,瑟西更是嘲笑他们,说所有被抓的女人,几乎都是普通女性,但凡是会点魔法的女人,都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瑟西露出了惨白的牙,说:“那些该死的禁欲教徒们,只是以虐待女性的方式,获得性快感而已。”
其他人听了瑟西的话开始发笑,茉尔却低下了头来。
她摸着手里的书籍,陷入沉思。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瑟西在看着她,静静地筹划着一些事。
血月的祭祀即将来临,茉尔帮助姐妹们置办着祭祀所需的一切,稻草,木柴,黑布的平台,还有雪白的羔羊。
茉尔当然知道这些咩咩叫着的羊羔们会被怎样对待,她不舍地抚摸着它们的皮毛,只希望在仪式开始的时候,能减少它们的痛苦。
将羊羔牵在树上,她开始帮助姐姐们劈柴,在她坐下休息的时候,莉莉问了茉尔一句:“你真的不来参加祭祀吗,会获得不少法力的。”
茉尔微笑着向她们摇了摇头。
当黑女巫们穿着黑色袍子离开的时候,茉尔回到了银器镇20号的房间里,从窗户中向外望去,等待着血月的到来。
瑟西好像是走晚了一步,当茉尔坐上窗台时,她还没有离开。
她一反常态地站在茉尔身后,用手指抚摸着茉尔的手臂,茉尔用灰蓝色的眼睛看她,不理解她要做什么。
茉尔就那么看着瑟西,直至中了法术,在她怀里昏迷过去。
瑟西拖住她的身体,爱怜地抚摸着茉尔的额头,她的身后走出了一众黑巫师。
茉尔是被耳边的嚎叫声吵醒的,这种声音非人,也并非是动物能发出的,她张开双眼,自己正躺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她的四周都是断壁残垣,深渊中燃烧着火焰,在石头缝里劈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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