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巨大而冰冷的福尔马林容器,向里面漂浮着的年轻尸体微笑:“何年?”
【二】何年
“应该把你的名字写在酒水单上。”何年说,“温久,forfree。”
人们都知道葡萄酒吧的调酒师从来不笑,惜字如金。尽管如此,仍有不少酒吧客为他的忧郁着迷,像掠食者一样投入他的怀抱,瓜分他生命中的夜晚。
调酒师从不挑剔。
在这个没有邀约的晚上,调酒师看到两瓣嘴唇笑了起来,悠闲而愉悦地咀嚼着他随意取来的名字:温久,forfree。每个字都是索吻的口型。
“你应该笑。”何年晃动手指,“就算你不觉得好笑,出于礼貌,也该笑的。”
调酒师收走他面前的杯子:“准备走了。”
“终于!”何年坐直身子,仰起脖子张开双臂,犹如话剧舞台上的演员,高声吟诵,“噢,我亲爱的,来者不拒的调酒师。”
“温久,你哪来的这么多愁眉苦脸?”
“温久,你多大了?”
“温久,你从哪里来的?”
“温久,你怎么认识老板的?”
“温久,他什么时候回来?”
“温久,他去哪了?”
在调酒师换衣服的时间里,何年枕在手臂上含混地不断发问,这么多年来,问题从未变过。他问了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最后只是重复他的名字:“温久,温久,温久……”
好似魔咒。
调酒师抱起烂醉如泥的何年,从后巷离开。
没人记得何年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葡萄酒吧的舞者曾听到他与老板争吵。说是争吵,更多的是哀求。处处留情的男人吃错了饵,他不应该一边说着我爱你一边进入16岁的何年。
男人没想到,甚至难以相信少年会离开父母,离开家乡,想尽一切办法追随自己的行踪,一晃就是两个年头。男人问他:“你哪来的钱?你一路上住哪?”
何年说:“我总有办法。”
一个介于孩子与成年人之间的何年,居然令男人感到威胁,他带着调酒师从未见过的惶恐,留下店里的钥匙和账本,匆匆消失。
葡萄酒吧从来都只是他的一个固定落脚点,不是生意,不是家,什么都不是。
何年知道,当人们刻意躲避另一个人的时候,再找到他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只能告诉自己:他还会回来的。
服务生何年就住在葡萄酒吧,他的薪水用来喂养自己,喂养后巷流浪的猫狗,他在漫长的白天睡觉,抽廉价的烟草,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嚎哭。
只在调酒师没有艳遇的晚上,他才能得到一点解脱。
他被太多男人干过,他觉得自己松成了烂货,只有调酒师才能告诉他那些是错觉,你紧得让我不能抽插。
用词枯燥,却胜过甜言蜜语。
“你应该多说话,多笑,再假也要笑。”何年说,“调酒师应该是生产温柔的机器,你应该让客人哭出来,让客人亲吻,让客人产生性幻想。冷冰冰的调酒师是不合格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何年已经在酒吧待了四年,笑容从来没变过,生活也从来没变过,他还是困在葡萄酒吧。好像恐怖电影里的鬼魂,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困在一个阴阳不接的空间里,永远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天。
调酒师也还是站在在葡萄酒吧的吧台后面,只是脸上开始有了笑容,温存,带着点儿虚伪,但总归是笑着。
【三】老板
何年用微波炉加热吃剩的饭菜,在肮脏变形的塑料碗里倒了两包牛奶,把撕好的面包和火腿扔进去。接着他会走出酒吧后门,走下台阶,在猫狗面前放下食物,抽烟等它们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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