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有那两分的心软,倒是叫自己当了歹人的助力,反倒是叫旁人看着是她做的一般。
陈婉茵再劝也没什么作用,只是两个人更加深居简出,轻易不出去惹人眼球了。
“主儿,澜翠到了。”春婵带着澜翠进来。
一到永寿宫澜翠就忍不住红了眼,拜下之后哽咽着请安:“臣妇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卫嬿婉连忙拉人起来:“快起来,原是本宫不好,这么久了才叫你进宫。”
“如今你一个人操持着外头的事情,可还好?”卫嬿婉关切的问她,春婵拿了凳子过来给她坐下。
澜翠点点头:“上半年我那妹妹也嫁了出去,只是赵九霄在外,倒是没能来见一见她出嫁。如今家里没什么事情,我这心里十分不安呐。”
不用她多说,在场的人都知道澜翠说的到底是什么,眼瞧着平回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赵九霄人如今就跟在兆惠身边,现在就连兆惠都没有个消息,外头到底如何她们也打听不到消息。
卫嬿婉轻轻握着她的手:“到底赵九霄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若是此战平安归来,他也算是有了资历,往后在朝中也更为顺利一些。”
澜翠点头:“这些臣妇都知道,只是这都几个月都没个消息,臣妇这心中难安。”
卫嬿婉轻叹一声,看着澜翠说道:“既然外头无事,这些日子你便在永寿宫住着,和春婵她们叙话也好,省得你一个人在那儿胡思乱想,到时候赵九霄没什么事情,反倒是你多思多想累了自己的身子。”
说罢她便叫澜翠和春婵一道过去,到时候她们两个人住在一块儿,这些日子便不用春婵事事侍奉了。
春杏也是许久未见澜翠,见对方回来更是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说起来这澜翠算得上是她的师傅了呢。
灵翠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见到澜翠来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激动一会儿,之后便恢复往日的模样。
卫嬿婉含笑看着几人在那说笑,抬眼看着一旁的王蟾:“如今倒是咱们两个成了孤家寡人。”
王蟾一个激灵说道:“娘娘这话便说岔了,咱们都陪在娘娘跟前呢,谁是孤家寡人都不可能是娘娘您啊!”
……
翊坤宫。
正殿里面安安静静,如懿看着眼前的人道:“怎么哭丧着个脸,本宫只是被禁足,又不是被废黜。”
容佩站在如懿身侧,看着她手上在翻着手上的书:“奴婢只是觉得娘娘实在是受委屈了。”
“本宫有什么好委屈的,到底是本宫棋差一招,没想到居然被人暗算。”如懿冷嗤一声,手上不断地翻动着。
容佩浑身一震:“娘娘,您的意思是……此事并非意外?”
“本宫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之人借着那些人的手来污蔑本宫,这里头到底是谁得了最大的好处?”如懿高深莫测的看着容佩。
若说得了好处,那必然是救驾有功的皇贵妃了。
虽然皇上直接把人护在怀里,但是对外依旧宣称是皇贵妃救驾有功,就连太后都这样以为,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过去。
“那如此,便是皇贵妃在里面动的手脚。奴婢原以为皇贵妃纵然势大,也没那通天的能耐。却没想到这手居然能伸到行宫里面,还策划了如此精密的手段来污蔑娘娘!”容佩更是恍然大悟,愤愤不平的同时又汗毛直竖。
若皇贵妃当真这么厉害,她们娘娘日后还有起来的余地吗?
容佩并不是十分看好。
看着对方的那个样子,如懿笑了笑,摸了摸手里的茶说:“茶有些冷了,你去换一盏。”
“哎。”容佩端着茶水下去。
如懿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看着手里的诗经,通篇看下来竟觉得这些诗句与自己和皇上之间何其相符。
“及尔偕老,老死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如懿细细品味,读起来口嚼有香,其中韵味更是叫人灰飞烟灭。
她和皇上不也是青梅竹马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当初自己和皇上在宫墙之上,那时候皇上还是她的弘历,自己也还是青樱。
两个人无忧无虑的在宫中肆意玩闹,如今想来当真是恍然。
当初二人之间何其情深?那时候弘历只跟她说一句你放心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着走到弘历身边陪伴他。
那一曲墙头马上更是二人之间的结缘,从前弘历还会抽空与她一起看戏,如今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听过了。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该是怎样的情深一片?
她正独自品味的时候,容佩早已走到身旁:“娘娘,您刚才在念什么呢?”
如懿歪着头:“本宫读到诗经里面的一首诗,才发现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古今之情原是相通,凉薄之人,如何偕老。”这么说着,如懿不免神伤,想到皇上的凉薄和卫嬿婉的荣宠,心中更是不好过。
看着眼前的人,容佩勉强笑笑:“奴婢不懂这个,只是娘娘和皇上本是年少情深,再如何也能往下走的。这多少人不都是这样过下去的?”
知道容佩不懂,如懿只是轻轻摇头。
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和皇上之间的感情,那时候分明有重重阻碍他们都能够在一起,为何现在自己都已经当上皇后了,自己已经和皇上越来越近了,可这距离却越来越远呢?
如懿放下手里的书,端过容佩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若是往日的情分不在了,她当这个皇后又有什么意思呢?当这个满天下都不认同的皇后,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
如懿淡淡望着眼前,耳边好似传来少年弘历的呼唤声,一时有些痴迷地听着,低低出声:“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双目渐渐被泪水浸湿蒙蔽,连带着外头也下起了雨。
或许青樱和弘历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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