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桃欢喜地开了院子门,果然是陆随。
陆随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道:“我把大黑和板车送到那边去,马上回来。”
“哎。”夏青桃过去把他卸下的东西拿进屋,见有几个油纸包的,闻着还有一股香气,还有一个坛子,里面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他把这些都拿进堂屋放桌上了。
回去接着包馒头,过了一会儿,陆随回来了,他关好院门,在灶房洗手。
夏青桃心中欢喜,边包馒头边往门口探看。
“今天吃馒头吗?”陆随开门进来,手里还拎着那几个油纸包,“我给你买了一些果脯和糕点,都是些没见过的,你尝尝。”
“我不饿,你先说,和周大哥说成了没有?”夏青桃着急问道。
“说成了。”陆随便将今日的经过与他说了。
他只认得周宾管的酒楼,便径直去的酒楼,结果那里的小二说周宾不在,叫他去他们住处找,他根据小二说的地址找到了那里,都已经中午了,他知道午饭时间过去不太好,就自己找了个路边摊吃了碗阳春面,吃完才去找周宾。
正好周宾当时刚和一家子吃完饭,在坐着说话,陆随来后,双方寒暄一番,陆随就说明了来意,周宾听了,倒也没有直接答应,思索了一番,说:
“海错是好,许多达官贵人家里都爱吃,只是不知道放在我们酒楼里卖,上座率高不高?”
陆随知道他会有这样的顾虑,道:
“海错少见,即便是达官贵人也难得,物以稀为贵,你们好在这上头做文章;我们量多,专做这个,自然便宜,你们即便不能大赚,定然不会亏,可以先试试,我会和我连襟商量,第一次便宜给你们,若是好,你们再要,我们再按正常价不迟,你觉得如何?”
周宾被他说动了,毕竟海错少见,他们这里山珍常见,海味却难得,用这个海错当噱头肯定是有的赚的。
“那什么时候能到?”
陆随便将他和吴澄等人的约定说了,又介绍了吴澄所卖的海错,两人大致商量定了,陆随才起身告辞。
慧姐儿留他吃点心,他自然婉拒了,倒是问了慧姐儿哪里有时兴的糕点零嘴卖,他家夫郎怀上了,想去买一点,慧姐儿听了,自然也替他们高兴,便细细跟他说了哪些铺子有卖,这才有陆随带回来果脯糕饼的事。
夏青桃听了,心中越发欢喜了,道:“我就说,肯定能成的,果然不错!”
“嗯。还是你做的东西好,慧姐儿跟他家哥儿很欢喜。”陆随道。
“应该的,喜欢就好,他们一家子都是咱们的贵人。”馒头也包好了,夏青桃起身,道,“你去烧火,我在泥炉上再烧个青菜汤,好不好?”
“好。”
夫妻俩一道去了灶房,一边做菜,夏青桃又把白水儿吴澄来信的事跟他说了,陆随也有些欢喜,说:
“我就说,他们肯定会捎信来的。我看看……”
夏青桃将信给他,他一边烧火,一边将信读了一遍,道:
“好。”
“水儿哥也怀上了,咱们说不定能结个娃娃亲。”夏青桃将青菜倒进泥炉上的锅里,一边搅拌一边道,“我还挺想他的,也不知道二月他能不能来了。”
陆随安慰他:“要是肚子大了,说不定吴澄不让他来了,只要他好,不来也没关系。”
“是这么说。”夏青桃笑着转头看他,“只要他人平安,那不见也没关系了。”
馒头很快煮好了,夫妻俩就着青菜吃晚饭——这芥菜嫩得很,炒肉和豆干做馅儿的确鲜香油润,陆随吃了四个犹不嫌足,夏青桃怕他撑着,不让他吃了,夫妻俩将青菜吃完了,余下的馒头便当第二天的早饭和点心。
喁稀団6
吃完收拾好灶间,两人又到西屋坐着,分享陆随从省城带来的果脯:
“据说这就是我们之前吃的苹果,还有这个,北方来的葡萄干,特别甜……”
“唔,好吃,你也尝尝……”
“你喜欢到时候再去买。”
……
过了正月上旬,因为这时候田地里不忙,乡下汉子大多都闲着,工价便宜,所以趁这时候动土动工的人家也多,正巧隔壁镇上有个员外家造房子,陆文陆武兄弟俩就来叫了陆随,陆随便也去做了十几天的工。
夏青桃就每天早起给他做早饭,又给他准备午饭——午饭往往是饭团或者他爱吃的馒头,夏青桃心疼他没有热食吃,饭团和馒头都做得很丰盛,还要他自己花一文钱去买热茶喝。
夏青桃自己则在家洗衣做饭,做针线活,这生活和以前在山里没什么区别,只是比在山里更方便,买点吃的也方便,和芸娘陆檐等人见面也方便。
正月过去,二月伊始,田地里也就渐渐地需要人伺弄了,陆随或早起,或晚上回来,再去地里翻地、去田里看麦子。
夏青桃也恍然发觉,陆随好像比自己刚认识他时更壮了,肩背更阔,胳膊更有力了,连五官也更棱角分明了一些,以前是漂亮,现在则是更俊了。
他想,是要当阿爹了,有当阿爹的模样了。
到了二月中旬,离和吴澄白水儿约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陆随打算再去县城一趟:
“只楼外楼一家酒楼,恐怕卖不完,我得去找陈家的陈管事,不知道他要不要,或者请他介绍几个富户的管事,多卖几家,总归不是坏事。”
夏青桃自然同意,替他出主意:“这些人我们不大认识,你最好是请他们吃个饭,你县衙那边不是有个官差认识吗,请他作陪……还得送点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道:“有了,送别的他们也不一定喜欢,不如这样,你跟他们说,若是卖给楼外楼五百文一斤的,卖给他们家四百五十文一斤,无论什么都九一分算,那多出来的五十文,送给他们作谢礼,还有,在那些东家面前,咱们绝口不提这回事。”
买得越多,他们的回扣也越多,这样共赢的好事,他们怎么会拒绝呢?
“当然,你话得说得漂亮些,我不懂场面上的事,还得你去周旋。”夏青桃期待地望着他。“请吃饭的地方,也得好一些,要想做成事,还得舍得下本钱。”
陆随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有夏青桃这样的聪明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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