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线建设号角吹响,"好人好马上三线"激荡热血。考绿君子惴惴递交申请书,却困于政审迷局,眼见战友陆续获批,焦虑如潮。幸得闾主任直令进川,命运转瞬峰回路转。狂喜中恍悟:三线战场不仅考"三好"硬指标,更需破局胆魄与临机决断。赤子丹心铸剑入蜀,三线疆场战旗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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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领导在公司大会上传达了“中央工作会议上作出了进行大三线建设的重大决策”的报告。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精兵强将进西南”、“好人好马上三线”的号召下,从十月份起工地大会小会说的都是三线建设;干部工人议论交谈的大部分内容也是三线……
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回到小组,我虽然在工程技术组从事技术工作,但是我的行政隶属关系、工资领取、粮票发放都还在武阿培小组,想打听一下三线的情况。
组长武阿培刚好下班回来,我给武师傅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小考,你现在可是个大忙人,怎么还有时间回来逛逛?”一向不苟言笑,端庄严肃的武阿培,满脸带笑地接过杯子啜了一口。
“这不,都在议论上三线进三线的事,您这个组长可别把我这个组员给忘了啊!”
“嗨!我想惦记你都惦记不上了,你可是公司的宝贝,工地的心肝,一会儿计划统计,一会儿方案,一会儿顶管,你在公司接触的人多……我还想找你打听三线的情况呢!”
“技术、方案、顶管的事你尽管问。三线的事我一无所知,还得问组长,问你这个名震三江的劳模。”
“按三好条件,这不正在一个一个地审查嘛?”
“你担心个啥?讲政治、讲出身、讲技术您哪个不是腿上挂铜锣,走到哪响到哪!”
“我那身体条件可就悬了,反正没有正式接到通知前,谁也不敢给自己打包票。”
连劳模武阿培师傅这样响当当的人物心都还悬着,那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支援三线建设的条件(当时俗称“三好”标准):(1)政治好——要符合政审标准,(2)身体好——健康条件按解放军入伍体检标准,(3)技术好——技术条件要求行业技术带头人标准。
我自己对照标准,充其量也只能满足身体标准,技术标准还得两说,你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白丁算哪门子技术?政治标准更是我的死穴,会不会把我划入另册?
倘若不能入选进三线,会不会失业?家里妈妈怎么办?弟弟刚刚解决入学就业问题又会怎样?妹妹刚刚入学初中……
我加倍努力工作,不断地向单位、向组织、向领导递交申请书、请战书、决心书……其实,当时每个人都递交了申请书、请战书、决心书。
政审是第一关,通过政审的标志是领导会找你谈话。我多么希望领导找我谈话说:“小考同志,祝贺你。你通过了政治审查,你将是一名光荣的三线战士,希望你再接再厉……”这是其他通过政审的同志告诉我,领导谈话的大致内容。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一周一周地过去了,看着周围很多同志都陆陆续续通过了政审。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有时看领导向我走来,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我不知道领导会怎样通知我,是“祝贺你,你通过了政审?”;还是“小考,很遗憾,由于你的家庭出身问题,你的政审有些问题!”谁知领导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却找的是另外的同志……
两个月都过去了,领导还没找我谈话(一般都是由工段支部书记谈话通知),我还没有接到通知,我心慌了起来,感觉收到通知的同志和师傅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地工作,不断地向领导信箱投递申请书、请战书和决心书,交了一份又一份。
为了表示我的决心,我甚至准备像小说中那样咬破手指写血书……
在食堂吃午餐时,闾铠主任端着碗向我走来。
我想回避已经来不及,这个不仅是我的领导,在我出道起步过程中关心过我帮助过我,指导过我的长者,我对他充满感激之情,特别是对我弟弟入学参加工作,解决了我家的大问题。
我也体会得到他对我充满了期望。
他若问我接到进三线的通知了吗?我该怎么回答?岂不让他失望!
咳!你纠结什么,他是工地主任,是工地行政最高领导,你就问问他不就得了。
咦!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是行政领导,政审是政工部门的事,你问主任岂不是让他闹心,不行不行不能问。……正当我内心在挣扎与困惑之间不断逡巡时,佟海莲走了过来。
“嗨!佟工,我正想找你呢。”我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闾铠主任过来抓住我不满地说:“你怎么躲着我?”
“躲着你,不,不,怎么会躲着你。”我前言不搭后语慌乱地说,“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师傅,是我的顶头上司,……躲谁我也不会躲你呀。”
“不说躲不躲,先说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进川准备呀!”闾主任疑惑地看着我,“现在还有什么事大得过进川支援三线!”
“进川?,没有人通知我进川呀。”我惊奇地看着闾主任。
“你们的支部书记没找你谈话?”
“没有。”
“你看,你们书记准是忙糊涂了。怎么把你给忘了。”闾主任有点不满地说。
他转过身面对佟海莲,“正好,佟工也在。你赶快把小考的工作交接安排一下,小考随我第一批进川。”闾主任又迫不及待地加了一句,“现在就安排交接!……”
听到这里,我的脑门子呼的一下,浑身热血喷张,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闾主任后面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这难道是真的……
“嗨,还愣个啥,赶快与佟工交接!”闾铠拍着发愣的我,“明天起,放你三天假,回家安排安排,12月26日登船,元旦赶到重庆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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