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熙云猛地偏过头,忽而感到一阵绝望。
方颂安仅凭寥寥数语就能精准捕捉到他的烦躁与不安,却偏偏读不懂这情绪的源头。
而这源头,他无法言说,也无力言说。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翻腾的痛楚狠狠压回心底,重新变成理智的大人。
“抱歉,最近公司事多,有点乱。”
“没事,”方颂安表示理解,“你忙就先放着,我也不急这一时。”
“既然不急……”邵熙云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放在那儿冷处理不是更好?过个几年,谁还会记得?”
他话音一顿,倏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带着一种近乎逼迫的锐利,直直刺向方颂安:“还是说……安安,你对他认真了?”
方颂安像是被这目光烫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只手臂不自觉地横抱在胸前,形成一道微弱的防线。
“我……”
这个问题,在邮轮那晚他就问过。她本想如同上次一般含糊带过,可邵熙云此刻的眼神不容她闪躲。
怎样才算认真?现实层面上,她跟贺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结婚绝无可能。
感情上呢?喜欢?爱?这些字眼对她来说未免太遥不可及。
“我不确定……”方颂安的视线飘向桌上的花瓶,声音轻如耳语,“只是……和他相处,感觉很舒服。”
邵熙云猛地闭上眼,将喉间翻涌的苦涩狠狠咽下。
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两个人。
正如方颂安能感知他的情绪异常,他何尝不了解她?
细微的动摇,从未有过的迟疑,对她这样情感内敛的人来说,已是最直白的信号——
她心动了。
“滋啦——”
厨房里油锅的响声猛地惊醒了两人。
邵熙云换上惯常的笑意,来到方颂安身边,挨着她的胳膊。
两人并排站着,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肩并肩靠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对着满墙的爬山虎,也能一言不发地消磨掉整个下午。
他侧过头,声音故作轻松,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成年人,能碰上个相处舒服的不容易,别吃亏就行。”
方颂安的手臂放了下来,转头看向他,唇角弯起一个真切的弧度。
“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也是。”邵熙云想了想她的战绩。
“毕竟是敢拿活虫子吓唬人的战士。”
高中时,方颂安绩点高,人又傲,骨子里透着*生人勿近的清高,几乎成了班里男生的公敌。不知是谁带的头,有人开始往她书桌里塞虫子恶心她。
她没声张,接连一个星期从桌子里看到虫子,她都面无表情地用瓶子装了起来,暗自查监控,锁定了所有参与者。
一周后,男生们发现她反应无趣,也不跳脚反击,纷纷失去了兴趣,不再搞恶作剧。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却不想第二天午餐时间,同学们拿出分发好的餐盒,教室里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放虫子的男生打开饭盒,里面不是准备好的饭菜,而是满满一盒爬来爬去的虫子。
此后一周,所有参与的人都受到了报复。方颂安一战成名,再也没人敢惹她。
后来邵熙云知道了这事。
把人挨个堵在校外的巷子里,他们在方颂安那放了什么虫,他就把那只虫塞进那人的嘴里。
方颂安也想起了这桩旧事。她那时正值青春期,心理有些偏激,换成现在肯定不会再用那样的方式。摇了摇头道:“比起我,应该更忘不了你吧,你可比我狠多了。”
陈年回忆带来的熟悉感让她松弛下来,对邵熙云道:“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数落他。”
她知道邵熙云看不惯贺年,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如此。对这种靠身体上位,获取跨越自身阶级资源的人,有着天然的鄙视,却从不审视自己脚下的基石是如何而来的。
作为朋友,方颂安不会和他争辩这些,只希望他别跟贺年有什么冲突。
“呵,我至于么?”邵熙云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屑溢于言表:“咱们多少年的关系,他还能越过我去不成?”
方颂安笑着对他眨了眨眼:“你们不一样。”
“那是,”邵熙云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我可是正宫,跟他能一样吗?”
方颂安没理他的玩笑话:“我去看看你的晚餐。”
进了厨房,贺年刚好出锅最后一道菜。方颂安给他递了个盘子:“辛苦我们大厨了。”
贺年摆好盘,低着头凑到方颂安面前,圆眼期待地看着她:“所以大厨有奖励吗?”
方颂安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奖励,但他刚刚出了门,身上还沾了些许油烟气,她有点嫌弃,并没直说。
“有客人呢,晚上再说。”
贺年很满意“客人”这个定位,摆好晚餐,对邵熙云道:“熙云哥,时间匆忙,招待不周,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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