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回到了生前的身体状态。
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汗水浸湿额发与背襟,林雨手腕酸痛,她停下,把三日月宗近又往上背了背,再次抬步向前。
已经忘了来此是为何,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进,甚至不知道自己背上的是谁。
模糊视线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呢?
是汗水吧,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了,毕竟就算是哭泣也不会有人为她抹去泪水,狭窄的租房门锁住她的孤独与无助,又将这一切化作脆弱又坚固的外壳。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行走?为什么背上背着一个陌生人?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强撑?
这是哪里?我是谁?
林雨神思恍惚,她摔倒了,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却没能爬起来。
放弃吧。
就这样趴着也可以,没什么好坚持的,没什么好挣扎的,没什么好努力的,没有人会接住我,没必要强撑着。
眼皮似有千斤重…
『林雨』
『醒来』
林雨睁开眼。
布料擦过眼角,揩去眼尾血色的眼泪,一双没什么温度的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安抚她紧皱的眉。
“就在,前面了。”
白三日月宗近坐在她身边,她不知何时躺在草地上,抬起头,不远处就是一扇朱红的大门,和无数个本丸的大门一样。
又不一样。
孤零零的一扇朱红大门立在那里,两面没有墙壁。
林雨挣扎着爬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累的摔倒趴下,若不是白三日月唤她真名,恐怕就要这样倒下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把真名暴露出来,她太轻看这些世界了,以为自己只要变得足够强大,就不需要惧怕这些众所周知的禁忌,却忘了无论身处何等高处,都存在山外之山。
不过,她又庆幸自己将真名托付出去,知晓真名也不算坏事,若没有真名,白三日月能唤醒她吗?
她站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衣服上的草屑,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肉色的手掌存在温度,她双手并在一起,搓过痕迹熟悉皮肉,咬了咬牙,将长袖拉直,只露出半只手掌,哪怕十分好奇,也没在白三日月面前查看自己的身体。
“我们进去。”
林雨拉住白三日月,被她背着走了一路的,白三日月身上的裂痕没有继续蔓延,她不敢赌白三日月的身体情况,于是又将其背起。
白三日月没有再拒绝,他趴在林雨肩膀上,一低头,看得见女子脖颈上隐没在衣领下的浅淡疤痕,视线上移,他看着林雨的脸。
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脸,只有眼睛能看得清晰,猩红的眸子此刻含着认真。
他只是凭本能擅自救了姬君一命,却得姬君如此回报。
………………
门后是一个日式的庭院,然而院中天色暗淡,事物却清晰可见,空中高悬着三弦月,轻风吹动檐廊下的风铃,廊道上放着一碟糕点,两套茶具,有小壶放在矮炉中,咕嘟咕嘟煮着清水,一茶篮放在旁边。
林雨背着白三日月进去,左右却未见任何人影,四下张望间,她在白三日月的提醒下再次回头,却见那原本无人看顾的茶壶旁,坐下了一道身影。
是刀剑本灵的三日月宗近。
他手中摇着蒲扇,扇了扇炉火,旺盛的炉火便熄灭许多,他扬眉浅笑:“来的刚好,过来坐吧。”
那大门不知何时关了,林雨咽了咽口水,走上前拉着白三日月坐下。
可她是坐立不安的。
三日月的本灵突然低下头,像睡着了,不等林雨反应,他又倏地抬起头,看着林雨的目光从淡漠变得和蔼。
林雨微微一愣:“…您,怎么了?”
“终于见到你了。”“三日月”却说,他——祂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此界的世界意识,你可以叫我时。”
林雨沉默,她是来找本灵的,怎么三日月宗近的本灵居然是世界意识?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时开口解释:“我只是暂且借用三日月宗近本灵的身体和你交流。”
“为什么是三日月?”林雨忍不住问。
“这个嘛…”时呵呵一笑,“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三日月宗近,是刀剑乱舞的看板郎嘛~”
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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