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治,开了药,外敷内服,另又含漱,只说天子乃是邪火攻心,当要静养。
但赵昱数方并下,全无作用。
当晚他早早躺下,一闭眼,脑子里全是白日所见城外水情,又有想象中的滑州堤坝情形,听到外头风雨并作,哪里能够静养,更不能入睡。
枕畔人翻来覆去,同床的邓皇后自然是睡不着的。
她一转头,见天子右脸红肿一片,耳朵都通红异常,吓了一跳,立时就要召人宣太医。
赵昱却是将她拦了下来,道:“罢了,都这个时辰了,喊了人来,今日多半还是那几个值夜,开的一样药,使的一样法子,除却折腾自己,折腾旁人,又有什么用——天亮再说罢!”
邓皇后只好叫宫人拿布帛包了冰来给丈夫敷脸,再使人去熬金银花茶,另又亲自去翻消肿止痛的药粉。
几样都用上了,果然闹腾半日,等到二人重新歇下,已经接近子时。
赵昱毫无睡意,却不想再吵闹邓皇后,屏息静气躺了片刻,听得身旁人呼吸渐匀,方才轻手轻脚下了床。
天子一有动静,守夜的黄门冯得举并两个内侍就小心掌了灯过来照路。
几人出了寝殿。
赵昱寻了张椅子坐下。
冯得举忙去拧了根新的冰帕子过来,换下天子手中旧的,忍不住道:“陛下,不如还是宣太医吧!”
因见赵昱摆了摆手,一副不为所动模样,他一咬牙,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臣知陛下忧心滑州水情,臣斗胆——请陛下授命西行,臣愿去往滑州,为天子耳目!叫陛下不蔽目,不塞耳!”
赵昱蓦地抬头,连道了两声“好”。
又道:“若不是李继闻,我都不知道滑州形势如此!眼下又是得举你主动请缨,为朕分忧——要紧时候,全靠内侍得用!”
冯得举得了天子如此夸赞,鼻孔一张一翕,喜得连气都呼得比平日要大声。
他忙道:“李走马毕竟人在卫州,又是先皇内侍,不比臣自来随侍陛下,晓得您何等忧心百姓,挂心水情——臣一到滑州,必定下河上堤,问民询吏,不叫人欺瞒了去,也要时时报信,日日通风!免得陛下挂心!”
坦白说,比起当地官员的上折,赵昱自然更信得过多年随侍自己左右,与当地又无利益相关的黄门内侍。
见冯得举如此体恤,赵昱少不得许下诺言,道:“等你回了京,朕当有重赏!”
冯得举忙磕头道:“臣不为封赏,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叫陛下稍能安寝,便是最好赏赐!”
不管究竟中不中用,又中多少用,这样态度,如此一番话,同白日李斋、范攸等人大呼小叫,喝来骂去相比,自然更得天子欢心。
赵昱免不得在心里为冯得举又添了分数,暗自点头,只待其人回来,必当好好奖赏。
而冯得举起身之后,出得外头,先把自己新收的徒儿唤来,将诸项事情一一交代。
那徒儿闻言,眼睛一亮,道:“师父去了滑州,那谁人……”
他好险才忍住没把一整句话说完,忙咽了回去,又道:“徒儿愿随师父一道西行,去往滑州探查水情、灾情!”
冯得举哪里看不出徒儿想什么。
他顿时改了口,另叫了几个内侍过来,将自己平日里头事情拆成了几份,人人接一部分,另又把今夜当班交给徒儿,见对方浑身长跳蚤一样,站不稳一点,心中已经十分不满,嘴上却不漏一点风。
冯得举样样交代完,全不耽搁,当即就出了殿,回到自己屋子,把日常细软收拾出一个包袱,眼见时辰还早,却不休息,而是带上行李,重新回了福宁宫。
——如若天子未睡,他就带上行李磕个头就出发,如若已经歇下了,他就等天子起来,带着行李磕个头立时出发,总归要叫天子晓得自己如何把事情放在心上,不会耽搁一点!
雨水未停,前头自有小黄门举灯开路,冯得举背着包袱,打着伞,匆匆走在去往福宁宫的路上。
走着走着,眼见前方就是福宁宫,他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后头自有人声,那声音越走越近,回头一看,却是几名黄门各举灯笼引路。
因离得近,灯笼又多,照得前头的路都比先前亮了许多,更照出后头那人服色同脸。
紫服色玉带,腰系金鱼袋——不是参知政事李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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