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当西班牙人带着水晶棱镜来检查时,看到的只是堆按颜色分好类的银币。税吏们用精密仪器测量,结果竟与玛雅工匠用黑曜石分出的类别完全一致,不由得露出惊疑的神色。
“他们不知道,方法不同,结果可以一样。”阿武低声笑道。赵莽望着那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黑曜石,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两种文明的对话——不必强求形式相同,只要目标一致,总能找到共存的方式。
离开矿道时,赵莽将一面黑曜石棱镜送给祭司。祭司用石片对着月光照,银矿的轮廓在光影里若隐若现。“夜之水晶会记住我们的约定。”他将石片嵌进神庙的石壁,那里早已刻着与金面具相同的二十组符号。
回程的船上,赵莽的行囊里躺着水晶与黑曜石两面棱镜。水晶折射的光谱记录着精确的波长数据,黑曜石反射的光影则藏着快速辨别的智慧。他忽然想起出发前老掌柜的话:“做生意就像量布,既要有精确的尺子,也得有估摸着裁的眼力。”
金面具在颠簸中与棱镜相撞,发出沉稳的声响。赵莽知道,这两种石头里藏着的,不仅是银矿的秘密,更是文明相处的道理——水晶的精密与黑曜石的质朴,从不是对立的存在,正如算筹的严谨与符号的直观,本就该相互补充。
船过马尼拉港时,赵莽将黑曜石棱镜交给华商公会的账房。老账房用石片对着银币一晃,立刻分出了塔斯科与波托西的银,忍不住赞叹:“这黑石头,比西洋镜好用多了!”赵莽望着港口来往的商船,忽然明白最好的工具从不是谁垄断的专利,而是能让更多人共享的智慧。
第五章数学与光学的融合
七与十的秘密
赵莽将两块银币摆在水晶棱镜下时,矿道里的晨光刚好分毫不差地落在金面具的符号上。塔斯科矿的银币折射出淡金色光谱,在岩壁上投下“·—·”的影子——一个圆点顶着横线,下面又缀着个圆点;波托西矿的银币光谱偏灰,影子则是“——○”,两条横线压着个贝壳符号。
“1加5加1是7,5加5加0是10。”他忽然抓起算筹在地上摆出这两个数字,《九章算术·粟米》篇的句子在脑中翻涌:“今有术曰:以所有数乘所求率为实,以所有率为法,实如法而一。”
阿武举着玛雅人的黑曜石棱镜凑过来,两种光谱在石面上重叠,7与10的符号像两株生长的植物,根须在地下紧紧相连。“按这比例,7比10。”他数着算筹,“塔斯科的银纯度是七成,波托西是十成?”
赵莽没说话,从行囊里取出秤银的戥子。称得塔斯科银一两,熔炼后纯银只有七钱;波托西银一两,竟炼出九钱八分——几乎足色。他忽然想起市舶司的银价表:“七成银每两换粟四斗二升,十成银换六斗,正是7:10的比例。”
矿道外传来西班牙人的争执声。监工用拉丁语咆哮:“波托西的银必须标十成,塔斯科的按七成算税!”赵莽隔着石缝望去,只见他们的账本上用阿拉伯数字写着70%与100%,与面具符号换算的结果分毫不差。
“他们也懂这比例,却故意瞒着矿工。”阿武攥紧了拳头。去年在塔斯科镇,印第安人用同等重量的银换粮食,得到的粟米总比波托西的少三成,原来问题出在纯度,而非数量。
赵莽将金面具翻过来,内侧的刻痕在光线下显出新的排列——7与10的符号被朱砂圈出,中间用阿兹特克文画着架天平,一端是粟米,一端是银锭。“玛雅人早就算清了这笔账。”他忽然明白,所谓“银粮兑换比例”,从来不是简单的数量换算,而是包含纯度的综合计算。
玛雅工匠送来新打磨的黑曜石棱镜,石片背面刻着7与10的符号。他们用这石片快速分拣银币,七成银的堆在太阳纹石片下,十成银的放在月亮纹石片旁,效率比西班牙人的水晶光谱仪还高。
“西洋镜算得准,黑石头分得快。”阿武感慨道。赵莽将两种检测结果并排放置,水晶记录的精确波长与黑曜石标记的纯度符号,在账本上组成了完整的银矿数据——70%对应580纳米,100%对应560纳米,数字与光的规律在此完美合一。
西班牙人显然察觉到了威胁。几天后,矿道里多了些背着火枪的士兵,专门搜查携带黑曜石的印第安人。赵莽却教工匠们将符号刻在银币边缘——塔斯科银刻7道细纹,波托西银刻10道,不用棱镜也能分辨。
“他们堵得住石头,堵不住数字。”赵莽摸着银币边缘的刻痕,想起《九章算术》里的“今有五人分五钱,令上二人所得与下三人等,问各得几何?”原来无论古今中外,公平分配的道理从未变过,关键在于是否承认差异的存在。
离开矿道前,赵莽在银箱底部发现个暗格,里面藏着两锭银:一锭七成,一锭十成,中间夹着张纸条,用汉文写着“七不失信,十不欺人”。他忽然想起那些往来于太平洋的商船,船主们或许不懂光谱与进制,却凭着“童叟无欺”的规矩,让两种文明的贸易延续了百年。
回程的马队里,阿武总拿着两块银币比较。赵莽指着路边的玉米田:“你看这玉米,有早熟的,有晚熟的,收成不同,却都是好粮食。银也一样,纯度有差,用处不同罢了。”
金面具在行囊里微微发烫,7与10的符号仿佛化作两束光,在时空中交织成道银线。赵莽知道,这比例里藏着的不仅是银矿的秘密,更是商业的根本——承认差异,公平换算,正如《九章算术》教的不是投机取巧,而是“实如法而一”的诚信。
船抵马尼拉港时,赵莽将7:10的纯度比例记在市舶司的账册上。老账房看着这组数字,忽然笑道:“祖宗早说过‘七亏八盈’,原来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赵莽望着港口的落日,觉得那光芒里,既有塔斯科银的淡金,也有波托西银的亮白,在暮色中融成一片温暖的光晕。
铜离子与树皮镜
赵莽捏着那枚新铸的银币时,指腹最先觉出不对。边缘的齿纹比往常浅三分,掂量着比同等大小的银锭轻些,在阳光下转动,反光里竟透着层诡异的紫红。
“是铜。”他将银币丢进醋碗,气泡比往常密集三倍,液体很快染上蓝绿色。阿武凑过来看,只见碗底沉着些红棕色粉末——那是铜被腐蚀后的痕迹。三天前,西班牙税吏突然换了新铸的银币,塔斯科与波托西的银锭都泛着同样的杂色,用黑曜石棱镜再也分不出差别。
“他们在银里掺了铜,想混肴矿源。”赵莽望着醋碗里的蓝绿色,忽然想起《天工开物》里的记载:“凡银矿中得银,炼银时,铜先熔化,银后凝结,其色青白。”铜的反光会掩盖银的本征光谱,无论是水晶棱镜还是黑曜石,都难辨真伪。
矿道外传来殖民者的欢呼,他们用掺铜的银币支付矿工工钱,却按纯银的价格向商人兑换粟米。印第安人捧着沉甸甸的银币,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铜正悄悄吞噬他们的口粮。
赵莽的目光落在玛雅祭司送来的草药上,其中捆金鸡纳树皮泛着黄棕色,树皮渗出的汁液滴在铜器上,竟让紫红的铜锈渐渐褪色。“这树皮能化铜?”他忽然想起在马尼拉见过的西洋药,荷兰医生用金鸡纳树皮治疗疟疾,说里面有种能“净化血液”的成分。
他将树皮捣成粉末,用酒精浸泡三天三夜,得到杯棕黄色的液体。阿武找来块碎玻璃,将液体涂在上面,晾干后制成片透明的镜片。当赵莽将这镜片覆在水晶棱镜前时,奇迹发生了——掺铜银币反射的杂色被过滤掉,淡金色与铅灰色的本征光谱重新显现,7与10的纯度比例清晰可辨。
“是铜离子被树皮里的东西吸收了。”赵莽摸着镜片,想起《本草纲目》里“树皮入药,能解金石毒”的说法。原来这看似普通的树皮,竟能精准捕捉铜的光谱,让银的本色显露出来。
玛雅工匠们很快学会了制作这种过滤镜。他们将金鸡纳树皮煮出的汁液涂在黑曜石片上,干燥后制成简易的检测工具。当西班牙税吏用掺铜银币来蒙混时,工匠们举起树皮镜,立刻能分辨出哪些是塔斯科的高硫银,哪些是波托西的高铅银。
“西洋人的银里掺了红石头,咱们的树皮能把红的去掉。”阿武用玛雅语向矿工解释,矿工们看着树皮镜下显露出的真实光谱,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换不够粟米。
西班牙人显然没料到这招。几天后,赵莽发现矿道外多了些背着铜料的士兵,他们将整块的铜锭扔进银矿熔炉,试图用更高的掺铜比例来干扰检测。可树皮镜仿佛有灵性般,无论铜的含量多高,总能滤去杂色,让银的本征光谱保持清晰。
“就像清水里掺了泥沙,沉淀后总能看见底。”赵莽将两种镜片叠在一起——水晶棱镜记录精确波长,树皮镜过滤干扰杂色,组合成的新仪器既能辨纯度,又能识真伪。当殖民者执着于用掺假来维持垄断时,他们早已找到更彻底的破解方法。
赵莽在金面具的蛇眼位置嵌入小块树皮镜,翡翠与树皮的结合竟产生奇妙的效果:透过蛇眼望向银币,不仅能看到光谱,还能显现出隐藏的矿源符号。塔斯科银的蛇眼反射红光,波托西银则泛出蓝光,比任何文字标记都更直观。
“这才是羽蛇神的眼睛。”祭司看着面具,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说玛雅神话里,羽蛇神能看透万物的本质,原来不是神力,而是先民对自然规律的运用——就像金鸡纳树皮能识别铜,水晶能分光,都是天地赋予的智慧。
西班牙人最终放弃了掺铜的伎俩。当他们发现无论怎么改变成分,树皮镜下的银总能显露出真实面目时,便知这场较量已经输了。赵莽在矿道出口的石壁上刻下两行字:“银有本色,人有本心”,左边用汉文,右边用玛雅文。
离开塔斯科那天,印第安人用纯银打造了面树皮镜送给赵莽。镜背刻着7与10的符号,边缘缀着细小的银铃,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赵莽知道,这声响里藏着的,是两种文明对抗欺诈的默契。
回程的船上,阿武总对着阳光摆弄树皮镜。镜片过滤掉海面的粼粼波光,让太阳的本色显露出来,温暖而纯粹。赵莽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商业的本质——无论掺杂多少谎言,终究抵不过真实的光芒。
金面具在木箱里与树皮镜相撞,发出温润的声响。赵莽知道,那些被过滤掉的铜色与被保留的银辉,藏着的不仅是矿源的秘密,更是做人的道理——真正的价值从不怕考验,正如真正的智慧,总能穿透迷雾,看见本质。
光斑里的数字密码
赵莽转动水晶棱镜的角度时,矿道裂缝漏下的阳光突然在对面岩壁上拼出个完整的符号——圆点在上,横线在下,最末端缀着贝壳状的圆圈。阿武举着火折子凑近,惊得后退半步:“这不是面具额头第三组的‘·—○’吗?”
光束里的尘埃还在浮动,赵莽将棱镜固定在支架上,缓缓转动塔斯科矿的银币。随着银币角度变化,岩壁上的光斑也随之变形,二十组玛雅符号竟顺着光谱依次显现,从红光区的“·”(1)到紫光区的“——·”(11),与金面具上的刻痕严丝合缝。
“不是巧合。”他摸出鹿皮手套戴上,指尖抚过面具边缘的细微凹槽。这些凹槽的角度与棱镜折射的光路完全吻合,仿佛是按光谱的轨迹刻意雕琢的。《天工开物》里说“巧夺天工”,此刻看来,玛雅工匠的设计怕是早超过了“巧”,直抵“通”的境界——与天地规律相通。
阿武忽然想起祭司说的“羽蛇神的鳞片会发光”。他将面具举到光线下,阳光穿过翡翠蛇眼,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光带里的光斑自动排列成组,正是那二十个数字符号。“面具本身就是棱镜!”他声音发颤,“这些鳞片是天然的分光镜!”
矿道外传来西班牙人的马蹄声,他们显然也察觉到了光谱与符号的关联。赵莽迅速将棱镜藏进石缝,只留下面具在光线下投射符号。当殖民者举着图纸冲进矿道时,看到的只是幅由光斑组成的玛雅数字图,却不知这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银矿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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