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寒趁机将净化剂注入控制台,蓝光瞬间淹没实验室。柳婧婧在强光中痛苦地蜷缩,身上的三条项链同时爆鸣,那些被她吞噬的孢子在高温下蒸腾,在半空凝成无数个扭曲的人脸——全是当年科考队成员的模样。
"不......我是救世主......"她的尾刺猛地砸向云筱筱,却在触及"北极星的眼泪"时炸开蓝绿色的火花。蓝宝石突然投射出母亲的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女人举着项链,在冰窟里对着镜头微笑:"筱筱,记住,真正的诅咒从来不是病毒,是执念。"
柳婧婧的嘶吼戛然而止。当四件项链的光芒在她体内交汇时,异化的躯体开始崩解,只剩下"极光之恋"的残骸在地上闪烁。云筱筱捡起吊坠,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给我那未能说出口的爱意。
远处传来幸存者的欢呼,陆羽寒扶住脱力的她。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开始运转,吹散最后一缕蓝雾,阳光透过破损的穹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极了柳婧婧没变成丧尸前,笑起来时眼里的光。
红雾散尽的第三天,乳白色的迷雾从城市下水道涌了出来。
云筱筱蹲在地铁入口,防化靴碾过地面的黏液——那些从迷雾里渗出来的东西,在"北极星的眼泪"的蓝光下,正分解成细小的金属鳞片。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赵茹烟的尖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茹烟?!"云筱筱抓起枪冲进去,隧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满地扭曲的人影。那些被迷雾吞噬的幸存者,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银白色的流质,像极了"星陨之誓"里的液态金属。
陆羽寒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前方传来:"它们在同化人类......这些迷雾是陨石的核心碎片!"他举着燃烧瓶砸向迷雾,火光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张脸——有昨天还在营地帮忙包扎伤口的大叔,有抱着玩偶的小女孩,还有半透明的赵茹烟,她的手正往自己眼眶里伸,指甲缝里嵌着"雪境长歌"的银链碎片。
"别碰她!"云筱筱将蓝宝石按在赵茹烟额头,蓝光炸开的瞬间,看见她记忆里的画面:二十年前,年幼的赵茹烟躲在实验室角落,看着父亲将陨石碎片锁进保险柜,而柜门上贴着的,是珠宝大师和四位科考队员的合影——其中一个女人,长得和赵茹烟几乎一模一样。
迷雾突然剧烈翻涌,柳婧婧的半金属躯体从雾里挤出来,她的左臂已经变成了银白色的触须,正卷着个透明人往嘴里送:"陨石需要宿主的记忆才能完全苏醒......你以为红雾是结束?那只是开胃菜。"触须猛地甩向云筱筱,却在触及银链时发出刺耳的嘶鸣。
陆羽寒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插画:四件项链拼成的星图中央,画着个被陨石贯穿的北极冰盖。他拽过云筱筱的手,又将"星陨之誓"贴在赵茹烟掌心:"陨石记录记忆,项链储存抗体......用我们三个的记忆,反向污染它!"
三道光芒在迷雾中汇成漩涡。云筱筱看见母亲在北极冰盖写下的最后日志,陆羽寒父亲偷偷给抗体装置加装的情感增幅器,还有赵茹烟藏在床板下的合影——那是她和柳婧婧小时候,脖子上挂着同款的月牙形吊坠。
"不......我的记忆......"柳婧婧发出痛苦的嘶吼,她体内的金属部分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还在跳动的人类心脏。迷雾里的透明人突然停下动作,银白色的流质从他们血管里渗出来,在地面聚成个发光的球体,里面浮着颗蓝宝石,和"北极星的眼泪"一模一样。
"那是......初代宿主的心脏?"云筱筱突然明白,二十年前那位珠宝大师,根本不是在铸造诅咒,而是用自己的心脏做了容器。她将四件项链的碎片按进光球,蓝光与银光碰撞的瞬间,整个隧道开始震动。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地铁出口的裂缝时,云筱筱躺在陆羽寒怀里咳嗽。赵茹烟正用烧红的匕首挑出掌心的金属碎片,远处传来幸存者的呼喊。云筱筱摸着脖子上的银链,发现蓝宝石里映出的天空,已经不再是单一的蓝色——有赵茹烟喜欢的浅紫,有陆羽寒钟爱的墨黑,还有柳婧婧曾经最爱的粉。
"迷雾散了。"陆羽寒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云筱筱抬头,看见透明人们正在恢复原状,那些银白色的流质顺着排水道流走,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也许末日从来不会真正结束,云筱筱想。但只要还有人记得爱与被爱,记得那些该被珍藏的记忆,再可怕的灾难,总会有光透进来的那天。就像此刻穿透隧道的阳光,温暖得让人心头发烫。
当最后一缕迷雾顺着排水口消散时,云筱筱脖颈间的银链突然剧烈震颤。蓝宝石折射的阳光里,竟浮现出第四张陌生的脸——那是个穿着白色科考服的男人,胸前别着的徽章,与母亲日记里夹着的照片一模一样。
“等等……”陆羽寒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发颤,“我爸日记最后一页的星图,少了一个角。”他摊开泛黄的纸页,指尖点向北斗七星外的空白处,那里有行被血渍覆盖的小字:“第四位守护者,藏在极光背面。”
赵茹烟刚从透明化中恢复的手,突然抚上自己后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雪境长歌”的雪花图腾。她低头时,防化服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新浮现的编号:04。
此时,城市边缘的废弃天文台里,那台曾被柳婧婧用来激活陨石的装置,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中,缓缓浮现出四行文字:
北极星的眼泪找到了宿主
极光之恋的诅咒尚未终结
雪境长歌正在唤醒守护者
星陨之誓……还在等待新的誓言
云筱筱攥紧发烫的蓝宝石,抬头望向刚刚放晴的天空。远处的云层里,隐约有淡紫色的光带在流动,像极了“极光之恋”未被污染时的颜色。而她口袋里,那枚从柳婧婧残骸中捡来的项链碎片,正与银链产生着前所未有的共鸣。
“我们……好像漏了什么。”她的声音刚落,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个陌生的男声,带着笑意说:“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关,我的继承人。”
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云筱筱看见自己的影子里,多出了一个半透明的轮廓。那影子抬手时,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正闪烁着与“星陨之誓”相同的黑曜石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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