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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估计看柳娘没多大年纪，那男人也不阻拦，柳娘才看到了女人的面容。病痛折磨得她脸色蜡黄，干枯瘦弱，眼睛无神，身上没有伤口，却是是久病所致，应该不是什么急症，不然等不到柳娘这个只做了年药材买卖的人来看。

&ldo;你家娘子这是怎么了？&rdo;柳娘问道。

&ldo;心疾，富贵病，大夫说只能养着，往年还能抓些山里蟋蟀、鸟雀换钱，今年不成了，我去山里猎野猪，不知哪个黑心肝的说我死了，她一吓就成了这样。&rdo;男人沉声道。

&ldo;我买人自然是要能干的，你我瞧着还好，可你婆娘……要不这样吧，你让她吃顿好的，把她寄在牙行吧，我瞧人家是心善的，这么久了，你也算仁至义尽了。&rdo;这年头老婆病了能坚持这么久不离不弃，真是世所罕见，多少人把老婆当财产，不能保值，自然要丢弃。

柳娘本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想男人只是哀求他：&ldo;小人身子好，一人能做两人的活，我婆娘也只求片瓦栖身，求口饭吃，求小公子收留。&rdo;生活已经压垮了这个男人的脊梁，这么多天少有人问他，今天难得遇上个有意向的，男人做不出破口大骂的事情。

&ldo;烦请您找两个伙计把人抬去医馆吧。&rdo;柳娘取除几个铜板放在牙人手中，施施然上马。

那男人还愣在原地，牙人一跺脚，&ldo;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小公子要买你们啦！快快，来两个人帮忙！&rdo;

&ldo;不，不用了，小人自己能行。&rdo;男人俯身去抱他婆娘。

&ldo;行了，小公子铜子都给了，某不是收钱不办事的人。快着些！&rdo;后一句话是对两个伙计说的，他们正抬着担架出来。牙人叮嘱道：&ldo;好好听小公子的话，回头到我这儿来我给你们办身契，绝不会坑你。&rdo;

把人抬到医馆，老大夫细细把脉，让人端了碗白米粥来喂下。说是富贵病，柳娘还以为要人参掉命、鹿茸做药呢，结果只虚饱饭吃，那女人不过吃不好、穿不暖，又受了惊吓罢了。

&ldo;小公子仁心，这妇人一身病，做不得重活，只能白米白面的精细粮食养着。农家妇倒得了一身富贵病，难啊！&rdo;老大夫叹息，对农人而言，□□细粮，不能挑担背柴，就是富贵病，只能等死，生活何其残忍。

男人闻言又无措的看着柳娘，生怕她只是一时好心，如今听了大夫的话，又不要他们了。

柳娘付钱谢过大夫，看着愣住的男人问道：&ldo;叫什么名字？&rdo;

&ldo;小人李虎……&rdo;突然又想起好心牙人教他的规矩，道：&ldo;请小公子赐名。&rdo;

&ldo;我可没给人乱改祖宗姓氏的毛病，还愣着干什么，走吧。&rdo;柳娘翻白眼，和名字也太大众化了，街上叫一声儿，肯定个人回头。

&ldo;那……这……我婆娘……&rdo;

老大夫捋着胡子道：&ldo;你只管去，你婆娘就留在医馆吧，咱们这儿有专门的病榻予人休息。&rdo;

柳娘带着李虎出门，却不想一出门就是一个踉跄。

&ldo;怎么回事儿，别是让门槛给绊了吧。&rdo;

&ldo;小公子……小人这是饿极了。&rdo;

柳娘翻白眼，道：&ldo;叫少爷，走吧，先去吃饭！&rdo;

&ldo;是！少爷！&rdo;李虎响亮应道。

柳娘在心里跺脚他，她就知道！若是没点儿心眼儿，李虎也不能活到现在。

在街边小店狼吞虎咽两碗面之后，柳娘按住不让他吃了，&ldo;你说已经饿了几天了，一时不能多吃，免得撑坏了肚子。&rdo;

&ldo;是，听少爷的。&rdo;李虎那模样好似十分理解柳娘嫌弃他吃得多，暗下决心日后可以少吃点儿，不过吃了两碗白面也不亏。

柳娘不理会他的小心思，刚刚柳娘已经和牙行边上的人打听了，这对夫妻的确在此自卖多天，若不是牙人心好施舍些吃食，这两人早就饿死了。

柳娘先带着李虎去成衣铺淘换了几套粗布衣裳，李虎却着那对来源不明的旧衣服道：&ldo;太浪费了，少爷，我和婆娘穿这些旧衣服就行，我婆娘虽做不得重活，针线却好呢，缝缝补补又不累人！&rdo;

&ldo;谁知道那衣服是哪儿来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你也穿！&rdo;柳娘让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给气笑了。

&ldo;哎呦，我的小少爷啊，小人可不做这亏心生意，这些都是好料子，结实着呢，是大户人家下人换下来的。&rdo;旁边老板连忙叫起了撞天屈。

&ldo;老板见谅，我儿这不开窍的仆人说笑呢！&rdo;

&ldo;知道，知道，小少爷是良善人！&rdo;小老板奉承道。

买了衣裳回到租赁的小院，让李虎去洗干净，此时生病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注意卫生。如今交通不便，等合适的船有时候要等几个月，柳娘早就退了码头旁边的客房，在市井租了间小院安顿下来。

带着焕然一新的李虎去牙行办了卖身契，柳娘叹道：&ldo;你们好好干，等日后放你们后人做良民，也能读书做官做个体面人。&rdo;

&ldo;小人不敢奢望，只盼一辈子服侍少爷呢！&rdo;李虎连连摇头。

&ldo;别怕，你们吃穿我都包了，还月月给你月钱，等几十年过后，难道还攒不起一份家业来？&rdo;

李虎这才明白柳娘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这对李虎而言，就是再造之恩！

李娘子的病也好养，带回了小院一天三顿按时吃，生活也有着落了，丈夫还在身边，她自己也知道争气，不过十来天脸色有好转了。李娘子是个勤快的，能下地了就把小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给柳娘改的衣裳也合身，没让柳娘后悔。

可能真是与那船罢鸟案的奴隶有缘分，柳娘再次逛街的时候，又遇上了，这次却是在最低等的人市上。

柳娘略微透出好奇，旁边就有人解惑。

&ldo;小公子想买那对姐弟？可不行，桀骜着呢！他们原有三姐弟，那姐姐护着两个弟妹，卖身也要一个买家，不然就和狼崽子似的，逮谁咬谁，被班头打得半死也不松口。谁家奴婢敢要这种烈性的，这不那姐姐熬不住死了，就剩他俩了，一样的毛病。听说原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不是做奴婢的料！&rdo;这人显然瞧不上看不清形式的两姐弟。

柳娘问了问，姐姐五岁、弟弟三岁，和自己当初讨生活的时候一样大，叹息着买下了他们。

&ldo;走吧，你们两姐弟我都买了。&rdo;

旁边班头看好不容易有人买，简直半卖半送的赶紧送出去，不顾旁人嘲讽他&ldo;这么小两个孩子，买回去能做什么，养不养得活还两说，也好意思收这么贵！&rdo;

&ldo;小公子，这价钱可不贵，我这算买一送一了，这可是原来官宦人家的小姐公子，骨子里流的血都不一样呢！&rdo;班头赶紧劝道。

&ldo;成了，说买了就买了，去办卖身契吧。这俩孩子的姐姐呢？&rdo;

听得柳娘问话，年纪大些的孩子赶紧抬头盯着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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