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4年......"他喃喃着,指尖划过"万历二十年"的条目。烛火突然噼啪响了声,照亮了页脚的小字:"九月望,客星出娄宿,色赤,芒角四出,历三月乃隐。钦天监奏:妖星犯主,当避正殿。"
这记载和官史里的不一样。正史只说那年有客星出现,没提"妖星犯主"的奏报。赵崇渊想起那年万历皇帝确实在文华殿住了三个月,说是"避疫",现在想来,怕是信了星象的警示。
他把书倒扣在膝头,起身去翻最底层的木箱。那里装着万历初年的观测记录,是用桑皮纸写的,纸页脆得像薄冰。翻到九月十六那天,墨迹突然变得潦草,记录人是当时的监副李淳风——"夜观客星,见其光中有黑影,状如人形,随星而动。"
赵崇渊的呼吸顿了顿。李淳风是他的师兄,后来因"妄议星象"被罢官,去年死在云南的流放地。当年师兄总说,天上的星不是死物,是"有灵的",还说看见过客星里的影子挥手。
"有灵......"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突然想起浑天仪里的磁悬浮轨道。那些银线里的黑粉,会不会是从客星上掉下来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磁力。
烛火又暗了暗,他抬头看见窗纸上有个黑影,像只停在那里的夜枭。赵崇渊握紧了手里的铜尺——这几日总觉得有人跟着,观星台的瓦片上总留着带泥的脚印,秘库的锁也像是被人撬过。
"谁?"他低喝一声,抄起铜尺就往窗边走。黑影"扑棱"一声飞走了,留下根带血的羽毛,落在窗台上。是只信鸽,腿上还绑着个极小的纸卷。
赵崇渊展开纸卷,上面只有三个字:"东厂至"。墨迹是朱砂混着松烟,是钦天监内部的暗号——有人在提醒他,张诚的人要来了。
他突然想起王敬之。这后生这几日总说"肚子疼",早出晚归的,刚才还看见他往西华门的方向去。赵崇渊心里一沉,把纸卷塞进嘴里嚼烂——不管是谁报的信,东厂的人既然要来,秘库里的东西就得转移。
他搬开靠墙的书架,露出后面的暗门。门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通往紫金山的方向——是洪武年间为防兵乱挖的,只有历任监正知道。
"得把星图拓下来。"赵崇渊转身去取宣纸,手指刚碰到浑天仪的赤道环,突然发现环内侧的刻度变了。昨夜还是"娄宿"的位置,此刻竟多出个小小的"斗"字,像是新刻上去的,边缘还泛着铜屑。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浑天仪会自己变?还是......有人夜里来过?
正琢磨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王敬之的声音,带着慌张:"大人!不好了,东厂的人......"
赵崇渊赶紧把暗门掩上,转身时,看见王敬之闯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布包,额角的汗把发髻都打湿了。"他们......他们说要查七日前的地裂案,已经进了钦天监的门!"
赵崇渊盯着他怀里的布包,轮廓方方正正的,像本书。"你怀里是什么?"
王敬之眼神闪烁了下,把布包往身后藏:"没......没什么,是刚从库房找的星图。"
烛火的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里有块新的烫伤,形状像个三角——和浑天仪星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赵崇渊突然想起,李淳风当年也总说手被"星火烧伤"。
"把东西给我。"他的声音冷下来。王敬之咬着唇,慢慢把布包递过来,竟是本蓝布封皮的书,封面上写着《西域星轨考》,作者栏空着,纸页是新的,不像旧书。
翻开第一页,赵崇渊的瞳孔骤缩。上面画着的星图,和浑天仪上的分毫不差,连超新星遗迹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用朱笔写着:"万历三十八年,客星复现,当毁浑天仪以镇之。"
字迹是李淳风的。师兄流放前明明说把所有书稿都烧了,怎么会有这本?
"这书是哪来的?"他猛地抬头,看见王敬之的喉结动了动,目光瞟向秘库深处——那里藏着浑天仪。
"是......是李师兄托人从云南捎来的。"王敬之的声音发颤,"他说......说这书能解浑天仪的秘密。"
赵崇渊突然笑了。李淳风去年就死了,怎么会捎书来?他把书往烛火边凑,纸页立刻卷了起来——是用糯米纸做的,遇火就化,是东厂传递密信的法子。
"他们许了你什么?"他轻声问,手指已经摸到了藏在袖中的短刀。这把刀是师父传的,当年斩过试图偷星图的方士。
王敬之的脸瞬间白了:"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抓了我娘......"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粗暴的踹门声,接着是东厂番子的喝骂:"都给我站住!"
赵崇渊把书往火里一扔,拽着王敬之往暗门跑。"快!从地道走!"
穿过暗门时,王敬之突然挣开他的手:"大人,您先走,我去引开他们!"他转身就往秘库门口跑,跑了两步又回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这个给您!"
是那枚刻着"天枢"的铜珠。赵崇渊接住时,听见身后传来王敬之的喊声:"浑天仪在里面!快来人啊!"
地道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赵崇渊攥着铜珠,珠身烫得像团火,上面还沾着王敬之的汗——这后生终究是没全叛,把最关键的东西留了下来。
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透出微光,是紫金山的出口。赵崇渊刚要出去,突然听见铜珠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裂成了两半。
里面藏着张极薄的羊皮,画着个星图,比浑天仪上的多了颗星,位置在北斗七星的延长线上,旁边写着"第八星,主生杀"。
他突然想起裂缝里的第八具骸骨,想起磁悬浮轨道的抗磁系数,想起李淳风的"黑影"——原来所有线索都指着这颗星。
外面传来鸟鸣,天快亮了。赵崇渊把羊皮藏进怀里,走出地道时,看见东方的天际泛着鱼肚白,娄宿的位置刚好有颗星在闪烁,像只眼睛。
他知道,自己不能跑。浑天仪还在钦天监,东厂的人就算找不到秘密,也会毁掉它,到时候客星真的复现,天下就要大乱。
赵崇渊转身往回走,手里攥着那半颗铜珠。阳光穿过树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披了件缀满星子的袍子。
他不知道,此刻的钦天监里,王敬之正被按在地上,看着东厂番子用斧头劈向浑天仪。第一斧下去,青铜表面裂开道缝,里面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在流血。
而西华门外的马车上,张诚正摩挲着枚玉扳指——和他之前掉的那枚一模一样。旁边的锦衣卫低声道:"公公,赵崇渊往回走了。"
张诚笑了,指甲在扳指上划出道痕:"让他回来。这浑天仪的秘密,总得有人说出来才有意思。"
紫金山的风穿过树林,带着股熟悉的甜腻香气。赵崇渊摸了摸怀里的羊皮,突然觉得,自己像颗被星轨困住的棋子,怎么走,都逃不出早已定好的命数。
浑天仪秘史:万历星轨密码
第3章秘密探寻(续)
赵崇渊躲在紫金山的藏经洞里,指尖捏着片甲骨,上面的灼痕已经发黑。洞外的雨敲打着青石,像有人在用骨针轻叩龟甲——这声音让他想起三十年前,师父在祭坛上占卜的模样。
藏经洞是前朝隐士凿的,洞里堆满了被虫蛀的典籍,最深处藏着口铜钟,钟身刻满了没人认得的符号。此刻赵崇渊正对着的,是钟内侧的图案:七个星官围着颗巨大的星,星心里嵌着个孩童的剪影,手里举着根铜针,针尖指向西北方。
"这到底是什么......"他喃喃自语,把甲骨凑到油灯前。甲骨上的灼痕是三天前刻的,模仿钟身符号的形状,可灼烧后裂开的纹路,总比原图多道岔口。
洞外传来脚步声,王敬之提着个食盒进来,裤脚沾着泥——他刚从山下的集市回来,买了几个麦饼,还捎了张南京城的布告。
"城里都在传,东厂把钦天监翻了个底朝天,连茅房都刨了。"王敬之把麦饼递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张诚放话说,谁能找到您,赏百两银子。"
赵崇渊没接饼,指着铜钟上的符号:"你看这个像什么?"
王敬之凑近了看,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晃出阴影:"像......像波斯文,又有点像梵文。上个月波斯商人来贡香料,我见过他们写的字,弯弯曲曲的。"
赵崇渊的手指抚过符号的拐角。这些符号比寻常文字多了三个锐角,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劈出来的,和浑天仪星图上的三角标记如出一辙。他突然想起那本《西域星轨考》,里面的星图旁也画着类似的符号,当时只当是装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重生成疯人院的小可怜后,杀疯了 向哨:万人迷今天也在认真净化 虚界觉醒 港片综界:开局觉醒双系统 我正在古墓现场直播 侯府负我?战王偏宠,我血洗侯府 家姐无敌老六,我好像不用努力了 我今来见白玉京 四合院开局强行收了秦京茹 用户34792676的新书 技能全神话?抱歉,我掠夺的! 穿回七零绝色炮灰带崽随军 重回80,成功从拒绝入赘开始 末世之龙帝纵横 诡笑天师:我在人间抓鬼搞钱 武学宗师张三丰 苟在宗门当大佬 我的航海 末日游戏:负状态缠身,我被萌系少女救赎 为了活命,处处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