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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尘烟如梦（第1页）

赵小姩抱着小雪登上望乡台，小雪很兴奋，交了元宝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面薄雾弥漫，淡淡的香味，屋子中间升起了可爱的软乎乎的花朵，小雪忍不住一摸，然后小雪思念的人就出现在薄雾里，就像打开了一个巨幅的荧幕，里面的一切真实无比。

小雪不停地喊：“外婆，外婆……”

两个躺在摇篮里的可爱宝宝出现在画面里，咬着自己的小手手玩，一个微胖的保姆阿姨正在冲奶粉，试好温度后给小宝宝调好姿势，她们会自己抱着奶瓶喝。

小雪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认识，又开始喊：“外公，外公。”外公出现在了面前，花白头发的外公正在一个工厂门口当保安，跟来来往往的人说着话。赵小姩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小雪一样激动，见他活得很好，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外公的生活很普通，看了好久，他都是在门岗或站或坐，和不同的人说着差不多的话。

小雪又开始喊爷爷奶奶。

画面里出现了赵大青的爹娘。

赵大青爹娘在村里活得人憎狗嫌，不复往日的趾高气扬。

老两口好不容易挨到了月头，看看月份牌，这是以往赵大青两口发工资的日子。

一大早老两口悄悄摸摸地跑到了镇上银行网点，在柜台上查了查，还是上次余额：480块钱，一块钱也没有增加。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余钱了，赵大清爹叹口气，取了300元出来零用。知道大儿子这是不理他们了，赵大青娘不死心，说下个星期过来再查查。

到了大市场，买了点肉、蔬菜和菜种子。又买了15只鸡苗，15只鸭苗，装在一个细竹篮子里，挎着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家里好几年没有养鸡鸭了，现在不养不行了，想买斤鸡蛋村里的南杂店都不搭理他们，想吃肉也只能上镇上买。

回到家，大青爹去拾掇荒芜的菜园，大青娘去收拾鸡窝笼子养小鸡小鸭。

天气一进正午就热得人发慌，赵大青爹娘好几年没有在田里下力了，一大早走了一趟，又干了一会儿活，感觉骨头都要累断，不停地直起腰，再敲一敲。

老两口随便炒了个青菜，热了热早上多煮的稀饭吃了当午饭。猪肉用盐腌起来了，打算晚上切成碎丁丁，多放盐炒炒分成一个星期吃。电冰箱早就停用了，赵大青走时没有给爹娘留钱，以后这电费肯定是得他们自己交。老两口以往仗着每个月银行卡里钱充足，花钱大手大脚，过得逍遥自在，现在不得不勤俭节约。

俩人都虚岁五十五，放在一般家庭还是在拼命干活的年纪，他们早早享了养老的福。从前赵大青爹娘也是勤快人，种田种菜、养鸡鸭都是一把好手。

自从娶了赵小姩进门，赵大青父母就过上了松快日子。赵小姩进门一年多，就生了女儿小雪，小雪百日后留在老家，赵小姩继续出去打工。

赵大青两口特别能干、节约，打工挣的钱都攒了下来，五六年的钱就给家里起了三层小楼。老两口自己攒的钱就娶了小儿媳妇，嫁了小闺女。

后来赵小姩生了二胎儿子，在家待了不到半年就又出去打工了。

老两口从此就过上了在家带孙子孙女的生活。家里的地也租给别人种，每年收300斤谷，家里菜园里的菜吃不完还能足够养鸡养鸭，菜和蛋都能自给自足。

后来老两口迷上了打麻将，慢慢的时间不够用了，菜也不种了，鸡鸭更是不喂了。

赵大青赵小姩两口打工舍得下力气，经常加班加点挣工资，从没有在钱上亏待过老两口，所以老两口在村里一直过得富裕体面，受人羡慕，打起麻将来也输得起小钱。

随着大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的死亡，这好日子也随风消散。

老两口躺在竹床上午睡，开始讨论要靠自己活下去的问题。

老实听话的大儿子现在是不理他们了，小儿子就是一个人精，嘴上甜，给点小东西还可以，钱就不要指望了，他自己的儿女带在边上，钱还不够用呢！女儿荷花也不行，她公公婆婆一直在边上盯着呢！不能找她要钱，从前自己日子好过的时候，没少去挑拣荷花的公公婆婆，没少嫌弃人汪家挣钱少。

现在汪家的老两口不来自家门上说风凉话泼凉水，就算是不错不错的好人了。

两人在院里讨论来讨论去，都说思来想去养儿育女一场空，还得靠自己养老攒老本，万一生个病，手里也得有钱。

小雪看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很迷惑，为什么自己爷爷奶奶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爷爷奶奶好像也老了，说着听不明白的话。

他们在讨论着钱，讨论着没有人养老，还在骂着自己的爸爸白眼狼。这让小雪感到很迷惑。

小雪开始喊：“爸爸，爸爸，我要见爸爸！”

赵大青的生活画面开始在眼前流转。

家破人亡的赵大青回到云泽市以后继续上班。请了一家道观给妻子赵小姩和两个孩子做法事。好像有道长给赵大青解释，只能给两个人做亡魂超度，另外一个是不可以的。赵大青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说那个就做祈福吧。

赵大青去领了车祸赔偿款，把所有的钱款打在了赵小姩爹的银行卡上，第一次被赵国宝退回了。

赵大青又给赵国宝打了几次电话，说这个钱必须给赵小姩的爹养老，不是给赵国宝的，让他不要再退回，再次转账，赵国宝父子把钱收下了，父子俩抱头又痛哭了一场。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赵小姩心里也是万般滋味交织，赵大青愚孝，但对自己爹娘也算尽到了责任。

他没有坏到底，不像有些薄情寡义的人，用伴侣的赔偿款做再婚的资本，反倒是替自己尽了一点孝心。

有这一点温暖，赵小姩内心的恨意减弱了不少。

小雪一直没看明白，爸爸为什么好像变瘦了，变老了，而且说着很多她也听不懂的话。

她又喊：“外婆，外婆……”

这次画面上出现的仍然是那两个可爱的女婴儿，摇篮边上多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微卷的长发扎成一个漂亮的马尾甩在脑后，光洁的额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对孩子的爱意，她和上次看到的那个微胖保姆一人抱了一个女婴，开始给孩子拍奶嗝。

小雪追问：“为什么没见外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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