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已经冰凉,灌入肺腑,透彻心骨,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掏出帕子,捂住了嘴,一口血浸透了帕子,从他的指缝中露出,红得刺眼。
然而他依旧保持着淡漠的神情,用帕子把唇角的血迹抹去,这才回答了傅棠梨方才那句话:“我的死活你并不在意,此时何必费心?”
傅棠梨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微不可及地唤了他一声:“道长……”
在这四下无人之际,长久的、被压抑在心底的某种情绪突然挣脱了束缚,汹涌而来,她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在他面前俯身下来,望着他的脸,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他,宛如还在从前。
有风来,外面的烛火摇曳了一下,照亮了他眼底的欲望,炙热的、凶狠的,如同负伤而发狂的野兽。
心神的动摇只在那一瞬间,傅棠梨惊出了一袭冷汗,硬生生地把自己拉住了,她闭上了眼睛,把手缩了回来,仓促地转身,想要离开他。
“梨花!”
火热而坚硬的胸膛笼罩过来,他猝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动作近乎粗暴,抱得紧紧的,勒得她肩膀生疼。
“别走,你别走。”他说话时的呼吸蹭过,是滚烫的,那么低、那么沉。
他的味道,是被冰雪覆盖的白梅花,是生于幽林的乌木,冰冷而苦涩的香气,拥抱着,和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不、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前次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傅棠梨不能动,或许是不想动,她喃喃地这么说道。
“我本来以为我能稍微忍耐一下,但是后来发现,其实我并不能。”赵上钧说得很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一个字,“他看着你,我就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牵着你,我就想把他的手剁掉,梨花,你说,我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做什么都是错,只会叫彼此万劫不复。
傅棠梨艰难地仰起头,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她摸索着,抓住了赵上钧的手指。
“梨花,跟我走吧。”他喘息得厉害,在这局促的空间里,巨大的阴影将两个人一起包裹起来,“我带你离开,我要娶你、我会娶你,我说过,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付得起,无论什么样的阻碍我都踏得平,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逼他上绝路,他如今已是行走于刀尖,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儿女情长算什么呢?什么都不能算。
傅棠梨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在发抖:“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我该走了,你不能……”
“你不能!”他压下去,按住她,一起滚倒在榻上,“不能走!”
半壶残酒被撞翻,泼洒在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漫开酒的香气,辛辣、微凉,叫人顿生迷乱。
他拥抱她、抚摸她,如同疾风骤雨,他好似总是这样,不能如寻常情郎那般,曲意温柔一番,而事实上,确实不能,这是被唾弃的、无法诉诸人前的罪过,无法克制、无法忍耐,只能在这阴暗处,急促地、迫切地,单刀直入。
巨大羞耻感席卷而来,傅棠梨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一下子烧了起来,烧得身体发烫,她挣扎着、扭动着,想要从他的身下逃开。
那怎么可能。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囚禁她,强悍不容抗拒,他这次格外粗鲁,甚至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咬她,咬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如同野兽的牙齿,啃食她的肌肤。
有一点尖锐的疼,一直刺到心里去。
罗裙从榻上滑落,发出一点簌簌的声响,很轻、很轻。
他伏在她的背上,他太重了,压得她眼冒金星,她狂乱地摇着头,金簪委地,发丝散开,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
“梨花,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他喃喃地,这么对她说着,他的动作缓慢而强硬。
他的形体高硕而英武,足足比常人大出那么一截,哪哪都不会例外,无论多少次,都叫她觉得很吃力。
她发抖了,从唇齿间溢出压抑不住的一点点闷哼,很快就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几乎咬得出血。
心跳得很急、很快、很乱,“咚咚”乱撞,快要突破胸腔掉出来。而他按住了她的心口,他的手掌滚烫,几乎要把她融化开了。
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呼吸间,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当白梅花的香气随着雪散尽,只余下雄性如同野兽般炙热的气息。
在这四下无人的禁庭深处,不可……诉诸人前的狂乱。
……
不知多了多久,傅棠梨躺在赵上钧的臂弯里,她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汗水涔涔,浑身都是湿的。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太子殿下。”
傅棠梨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惊恐地睁开眼睛,全身僵硬。
赵上钧剧烈地倒抽了一口气,咬了咬她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地道:“放松些……梨花。”
……
“殿下怎么不替我出头,由得人欺负我,早知道,今日我不来了。”那是林婉卿的声音,伴着这声音,两个人的脚步踏了进来。
用缂丝十二层重锦做的帘帐垂在隔扇门边,长长的,逶迤于地,断开了里间与外间的情形,只有声音传了进来,听得清清楚楚。
“孤早嘱咐过你,在宫中说话仔细些,你好端端的,和汝宁吵什么,她素来淘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要孤为了你和汝宁那小丫头去理论?成何体统。”这是赵元嘉的声音,听过去有些不耐。
林婉卿不依了:“她眼中只有傅二娘,把我当奴婢看待,那般冷嘲热讽,我怎么忍,我也是堂堂的尚书府千金,若不是……若不是为了殿下您,我也不至于这般做小伏低,叫人笑话,殿下不体恤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责备起我来了,枉叫我一片真心都付了流水。”
“好了。”赵元嘉的语气软了下来,“孤看你委屈,在席间也不得趣,这不是带你出来透透气,你先在这里歇歇,若不喜,孤叫人先送你回去。”
“我并无不喜。”地下的影子,两个人贴在了一起,林婉卿的声音愈发娇柔,“殿下在哪,我就在哪。”
……
重锦帘帐后面,赵上钧为傅棠梨把一件一件衣裳复又穿上,举动迅速而沉稳。傅棠梨坐在那里,双腿还止不住地发抖,而他半跪在她的面前,为她系上束腰的绦子,还抽空抬起眼,看了她一下,带着一种愉悦的、近乎狰狞的微笑,低低耳语:“就这……梨花,你舍弃了我,选的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傅棠梨脸上充血,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赵上钧,还是因为外间的赵元嘉,她咬着牙,忍住哆嗦,颤声道:“不干你的事,你不要管我。”
外面的声音黏黏糊糊,好似又靠近了一点,傅棠梨的心紧张得砰砰乱跳,鼻尖的汗又冒了出来。
赵上钧亲了亲她的鼻尖,傅棠梨急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腰带,用嘴型无声地吐出一个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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