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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ldo;臣知罪。&rdo;对这个罪名，沈砚没有否认，而是心甘情愿承认下来。

长沙王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冯马捧着写好的旨意出来，站在百官面前，缓缓展开，朗声念道：&ldo;羽林中郎将沈砚，咨尔渎职，不承王命，致使宫中生事，鸾失几鸣，有愧孤信，特责去职墨刑，发配日南。今念往日忠诚，准其以钱赎罪，念去墨刑发配，贬为庶人，以观众效。&rdo;

沈砚脸色微白，沈家只有他一人当官，如今他出了这等事，便是绝了沈家的仕途。士农工商，商人乃末业，若他真的丢了官，那沈家会怎么对他？别人怎么看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一无所有的庶人，和跌入地狱有什么分别？他颓然跪在地上，俯身磕头，颤声道：&ldo;罪臣沈砚，谢大王不死之恩。&rdo;

当他把旨帛接过，沉重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腰间印绶解了下来，双手高举奉上。小黄门收起他的印绶，立刻有羽林军把曾经他们的上官架起来，拖了出去。

朝堂上没有人发声，此时虽然沈砚撤官，但是沈家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这时候跳出来落井下石，只会被人不耻。

处置完沈砚后，长沙王又点名：&ldo;张贺、曲和何在？&rdo;

张贺和咸宁公主出列，二人拜伏在地上，行完礼后抬起头齐声道：&ldo;臣在。&rdo;

&ldo;此案就此了结，你们虽没有查清真相，亦出了不少力气，功过相抵，孤就不责罚了。&rdo;长沙王疲倦地靠在案上，手撑着额头，沉声道，&ldo;你们好好为长沙国效力吧，此事‐‐到此为止。&rdo;

张贺躬身一拜：&ldo;喏！&rdo;

咸宁公主面无表情地跟着拜伏：&ldo;喏。&rdo;

两人退到老廷尉的身后，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在酒舍里抓到了一个人，得到了什么证据，心照不宣地准备暗地查清楚真相。张贺是抱着有冤不放的心思，至于咸宁公主则是靠着敏锐的政治直觉，总觉得这背后不可能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

退朝之后，咸宁公主和张贺分头走了，长沙王闷闷不乐地回寝宫换了衣服，准备出宫走走。可他还没出门，连城郡主楚琰就上门来了，还带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ldo;庶人宋致，拜见大王。&rdo;

宋致低头行了一礼，再抬头露出盈盈笑意，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长沙王没料到是她，一时之间看愣了。还是楚琰咳嗽了一声，把他注意力拉回来。他连忙伸手去扶宋致，放轻声音道：&ldo;女公子不必多礼，你是妱姬的姐妹，便是我的妹妹。&rdo;

宋致不着痕迹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唇角弯了弯，低眉顺眼道：&ldo;宋致不敢。&rdo;

长沙王看着她，面色缓和了不少，露出笑容来，赞叹道：&ldo;女公子……真乃佳人也。&rdo;

不知道为什么，宋致心里浮现的却是那句&ldo;卿本佳人，奈何从贼&rdo;。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微微一笑：&ldo;大王过奖。&rdo;

&ldo;哎呀，&rdo;楚琰在一旁看见两人互动，暗自窃喜，面上却正经地推着长沙王道，&ldo;你倒是让阿致坐下说啊！哪有让人站着聊的。&rdo;

长沙王幡然醒悟，连忙道：&ldo;是我失礼了。女公子请入座。&rdo;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

宋致道谢，缓步入席，微提裙角坐下，姿态优雅端庄，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长沙王一直都在注意她，见她行为举止合乎礼仪，并非是什么粗俗村妇，不由欣喜，连眉角都飞上喜色。

&ldo;大王，阿致说要进宫来谢你请太医为她看病和赏赐贡药呢。&rdo;落座之后，楚琰心念一转，笑道，&ldo;只是这王宫不好进，所以这一拖拖到了今天。&rdo;

&ldo;女公子身体好些了么？&rdo;长沙王一点都不在意谢不谢的，他更关心宋致的身体。那天她昏倒的样子令他记忆深刻，十分揪心。

宋致抬眼看他，略带歉意地道：&ldo;多谢大王关怀。宋致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前些时日只是因为舟车劳顿才会昏迷，还差点冲撞了大王，大王不但不计较，还赐药延医，甚至关怀备至，宋致感激涕零。&rdo;

长沙王道：&ldo;女公子……哦，我能否叫你阿致？&rdo;

&ldo;名字就是给人称呼的，大王是君主，如何称呼不得庶人贱名呢？&rdo;宋致被他耿直的性子逗笑了，忍不住莞尔道。

见她一笑，长沙王也跟着心喜：&ldo;阿致的名字很好听，配上阿致这个人，更是绝对。我说了，你和妱姬都是我妹妹，就不要拘礼了。&rdo;

楚琰附和道：&ldo;就是，就是，你把大王当兄长一般最好，他这个人素来不喜欢繁文缛节。&rdo;还频频向宋致使眼色。

宋致了然，放轻松道：&ldo;大王说得是。&rdo;

长沙王开心地把坐席往宋致的方向挪了挪，和宋致聊着话题：&ldo;听说阿致出身书香世家，今日见了阿致的举止，果然进退有据。不知令尊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阿致这等玲珑妙趣的女子。&rdo;

&ldo;大王说笑了，宋致怎么算得上是玲珑妙趣的女子呢？要说郡主才是，天下少有，至少是算得上是第二。&rdo;

楚琰惊讶道：&ldo;我是第二？谁是第一啊？&rdo;还有人敢在她上头，她还真是奇了怪了。

宋致噗嗤一笑，指了指洛阳的方向：&ldo;当朝咸宁公主，可为第一。&rdo;

&ldo;哈哈哈哈哈……&rdo;长沙王被宋致逗乐了，看着楚琰吃瘪的样子，乐不可支道，&ldo;哎呀，妱姬怎么能和咸宁公主比呢？无论如何也是差之千里的啊。&rdo;

宋致微微一笑，对长沙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平易近人感到亲切。长沙王果真不是很在意繁文缛节的人，居然能跟她一起调侃楚琰。

楚琰不服气地道：&ldo;那是因为她是陛下之女，不过是年纪比我大，地位比我高，封邑比我多……&rdo;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有底气。

她止住话头的时候，长沙王已经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笑出来了。她哼了一声，无话可说。

宋致倒没觉得那么好笑，但是她能感觉长沙王的快乐，她也跟着笑了。

&ldo;郡主虽然不比咸宁公主封邑多，地位高，可郡主比她可爱，比她好说话。&rdo;

楚琰只当她是安慰，不屑道：&ldo;说得好像你见过她似的。&rdo;

宋致笑笑不说话。

&ldo;对了，阿致平常喜欢做什么？是读书写字，还是喜欢下棋诗赋？&rdo;长沙王平复了笑，一扫刚才郁闷的心情。

被他一问，宋致迟疑了一下，努力回想却没有想到什么是她喜欢的：&ldo;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如果非说有的话，便是喜欢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了。&rdo;

&ldo;古玩玉器？&rdo;长沙王眼前一亮，呼吸有些急促起来，&ldo;我平常也爱收藏古玩玉器。沈家偶尔有好东西也会送进宫来，改天你进宫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私库！&rdo;

&ldo;大王，你偏心！&rdo;楚琰嚷嚷道，&ldo;我往常要去你私库你都不给，怎么阿致一来你就主动要带她去？到底谁才是你亲妹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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