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没事没事。”
无人问话,但薛枭自答:“不过是连续几日翻理卷宗,脖颈、腰和手都有些发麻——你知道的,我们练家子出身的,到了岁数都是一身的伤病,躲不掉,哎,躲不掉的呀。”
山月:...真是不染凡尘,一走了之。
但,她做不到。
再转念一想,别院都睡了,此时矫情,倒也没甚意义。
比起别院,西厢的床,更大更宽,再容纳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山月抬眸看了薛枭一眼:“你的被褥...”
“苏妈妈刚洗过,就收在柜子里。”
“枕头...”
“新制的,嗅起来一股皂角香。”
那就腾个空位,合铺吧。
薛枭简单梳洗后,换了身绢白的长衫,头发仍挽成高宽髻,家常打扮洗去了素日的冷冽和肃穆,多了几分随性和平常。
他进西厢的机会不多,上次给山月擦药算一回,如今算是第二回,如记忆般散着清清淡淡、若有似无的玉兰香。
屋子比东厢大些,桌子上散着用过的草稿画纸和笔墨。
薛枭弯腰看。
纸上的画,与山月给他的那方素绢,相差无几。
唯一的区别是,连绵山脉中,展翅飞着一只傲然的鹰隼。
鹰隼。
飞鸟。
薛枭紧紧盯住,半晌未动。
山月洗漱后,撒下床幔,坐在铜镜前梳头发,心头却想着水光的事:“...若是以贺水光的名义入宫,身世呢?需不需要改?还有同‘青凤’的联系要不要断掉?秋水渡那几个小姑娘需不需要预先告知?”
山月语调有藏不住的兴奋。
薛枭渐渐直起身来:“..回归原名,这样高兴?”
“是呀!山月、水光,是娘给我们取的名字。”
山月回眸笑,清冷平淡的眼眸闪着光:“虽都是寻常可见之物,却都是亘古不变、长久存在的。乡下人不懂什么华贵辞藻,只觉得久远的就是好的,好的,就要给孩子。”
此话一出,山月脸上的笑滞了滞。
薛枭...
不孝鸟。
薛枭的名字,是他父亲给他的侮辱。
她不该说这种话。
山月有些咂舌:“...不...也不是所有...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薛枭单手撑在木桌面上,斜了斜头,看山月难得的窘迫,听她词不达意地表述和追悔莫及地补救。
今夜,薛枭的嘴角,便没有放下来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
薛枭笑意直达眼底,双手抱胸,半靠在书桌旁的柱子上,语声淡淡的,但眼中的情愫却又浓又稠。
“我的名字,没什么不好。”
“飞鸟,才钟爱山月。”
??冲击三更失败...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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