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是旧时代受过新兴教育的女性,虽然没有裹小脚,但从小耳濡目染的大背景让她的走姿更内敛一些,因为近日心绪不佳,更有种弱柳扶风的味道。
评审们俱是一静,方才看热闹的目光收了收,逐渐认真起来。
宁策缓慢转着笔,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两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凌奕的脊背不是挺得很直,因为云娘本身就不是自信的人,多年在帅府的辗转磨平了她的清高,叫她俯身低到了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袅袅婷婷的美人花。
清艳,绵里带刺。
秦奂只怔了一瞬,很快进入了角色。
近些天,关于帅府贵人的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下人圈子,说是少爷的家庭教师不知检点,爬床怀上了少爷的孩子,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
往日这位云小姐在下人们眼里有多清高,多像下凡的仙子,叫人羡慕不敢靠近,现在下人们就有多唾弃,义愤填膺得恨不得亲自上去踩两脚,吐一口唾沫。
陈三剪便是其中之一。
就像此刻,他面上仍是亲亲热热地招呼云小姐随意瞧瞧,眼神却是冷的,像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带着不掩饰的轻蔑与亵玩之意。
两人开始交谈。
云娘未必不知道这些甚嚣尘上的流言,她心中有怨,怨帅府的男主人,也怨自己,更厌恶这些被蒙住眼睛,压弯了脊梁的市侩愚民。
当初对他们施以援手的人在淤泥中挣扎,他们却在旁侧,因为见着了比他们更加狼狈的人,于是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戏剧化的转折点在这时候出现。
陈三剪对云娘百般冷嘲热讽,轻佻戏弄,裁缝店的小学徒却在这时从店外跑来,给陈三剪带了句口信,并同一张单子。
试戏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个人,也没有道具,秦奂偻着腰,听完这一句口信,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起先像是惊了一跳,攥着那布料单子的手一紧,布满了茧子的指腹有些微微的抖,像是怕弄脏单子似的,小心又小心地抚摸开褶皱,其中还因为太紧张,摸空了好几下。
他抖着手摊开单子,小声问学徒:“是……是真的吗?”
学徒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那一瞬间,陈三剪的眼里飞快掠过一点恐惧后怕,但随即因为更大的兴奋精光矍铄,他抓着耳后的皮肤,满脸贪婪与喜悦混杂在一起,显得那微微伛偻的背滑稽又可悲。
“大生意,大生意。”他咕哝着,又小心翼翼叠好了单子,藏到洗白了的衬衫口袋里。
转头对上云娘,改头换面似的,挂起一副热络又急切的笑:“夫人……云夫人。”
云娘看着他,眼神是冷的。
陈三剪仿佛没看见似的,白衫裹着没二两肉的骨头,点头哈腰,好像对谁都弯得下去。
他堆笑又作揖,脸皱成了古怪的一团:“您看上什么,尽管同小的说,赶明儿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去。”
卡。
台词到这里就结束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刚才那段简短精悍的对手戏中,没有人说话。
秦奂已经收敛了戏中的情绪,安静地站在前面等着。
台本中并没有揭示陈三剪收到的那个单子是什么,但随着故事后期大帅与云娘盛大婚礼的进行,这条暗线也被挑明了。
同时也显得陈三剪这个人物更加的可怜与复杂。
秦奂并不排斥演这样一个类似于扮丑的角色——实际上,他甚至能从陈三剪身上觉出几分感同身受的矛盾,生活在下,艺术在上,两者的桥梁总是互通的。
咔哒。
宁策拿打火机点了支烟。
他吐了口烟雾,一半眉眼在白色的雾里不甚分明。
“你们都回去吧。”他说,神情淡淡的,像是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他起一点波澜,“我会考虑的。”
做个交易
试完戏之后,秦奂没有久留,径直离开了片场。
孙哥没派人来接他,只叫他面完之后自己打车回去,晚上有安排。
有什么安排,秦奂大概也能猜到。
只是——
他散漫地回想了一下那个窄小的房间里,坐在长桌中间的漂亮青年。
这种浑身都写满了我很贵的人物,真想象不出在酒局上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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